隨著漆黑的夜空當中快速掃過一道人們無法察覺到的氣流波動,高空中濃密的彤雲在幾秒中之內便消散無形。連帶雲中攜帶的大量水汽和密集的冰晶凝結核一起,未等它們下落成雪,就已經被徹底蒸發重組,隻留下一片潔淨的空域。
這道氣流波動掃過之後,這片天空的大氣壓強已經回歸到晴空時的均勻和靜穩狀態,水汽含量也下降到了一個很低的水平,不再滿足對流雲團的生成條件。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外來的冷暖空氣或是其他足以再次改變這裡大氣對流環境的力量,這樣的晴空將會一直保持下去,直到下一次天氣因子變化的發生。
在這股力量強勁且怪異的氣流的影響之下,阿倫戴爾南部沿海,南埃爾斯群島北部,還有這兩個王國之間的幾乎整個南部海的海域,降雪已經完全停止。現在地麵上的人們如果抬頭觀察的話,已經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和掛在西方天邊,不久後就要落下的一彎窄窄的乳白色上弦月。
不過此時在阿倫戴爾城裡的人們,大都還是沒有注意到這樣的天氣變化。除了躲在各自家裡的人和少數仍在往家裡趕路的人,就是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職的人了。
當然,也少不了個彆懷揣叵測之心的人,在為著他們各種各樣的見不得光的目的,策劃或是正在施行著他們害人的勾當。
“大人,看來我們這步棋除了隻是稍稍又拉動了一下阿倫戴爾民眾們對於北烏卓人的仇恨之外,依然沒有起到它應有的效果。”
“不僅沒能實現進一步割裂民眾與阿倫戴爾王室和軍隊之間的對立的計劃,就連趁亂除去安娜女王的機會都再次被人破壞了。”
在阿倫戴爾城內某位官員的府邸之內,一位商人打扮的人正在和一個穿著一身華貴衣服的老頭進行著談話。而這個已經年近六旬的老頭就是這個府邸的主人。
他們二人旁邊還站著幾個像是保鏢和家仆的彪形大漢。他們和剛才張口和老頭說話的那個商人一樣,都是老頭的手下。
這些人現在都在這處府邸內宅的一個房間裡。
雖說是房間,可這裡已經比一般的阿倫戴爾平民百姓家裡的客廳麵積還要大了。
橘黃色的火焰在這個房間一側的大壁爐裡熊熊燃燒著,讓這裡暖和得都有些熱了。所以在場有的人都半擼起了衣袖。
其中一個大漢的右前臂上還露著半幅刺青。由於他胳膊上的淤傷已經稍見恢複,所以能夠看出那幅紋身是一頭麵容凶狠的黑熊的腦袋。
聽到自己屬下的話,那個老頭在一張放置著一杆煙槍和一盞煙燈的桌子旁背手而立,未發一言。
但擰起來的眉毛說明他對下屬剛才的話還是有反應的。隻不過除了剛才話語的內容之外,也在思考著其他的事情而已。
他不理解自己精心準備的各項計劃怎麼就突然遇到這麼多的變數。
派人不斷刺殺艾莎和安娜兩位女王;點燃阿倫戴爾王國與北烏卓族之間的戰火;通過鴉片以及刺殺事件構陷阿倫戴爾的軍中重臣霍頓勳爵;激化阿倫戴爾王室與平民百姓之間的矛盾;策動阿倫戴爾王國的內亂……
似乎除了算計霍頓那邊的計劃進展還相對順利之外,其他的計劃要麼是石沉大海毫無消息,要麼就是被人成功阻止沒有實現。
就連對於北烏卓族那邊的算計,也都被人家真正來阿倫戴爾搞事的北烏卓族人給攪亂。也算不上是自己的計劃在起作用。
甚至就連順手滅口霍頓府邸裡的一個普通平民家仆的女兒;以及被自己的手下抓住的“馴鹿親王”克裡斯托夫和小雪人奧拉夫這樣的小事情都沒有成功,甚至還折損了很多手下。
這些都讓那位老頭一時之間甚為窩火。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責怪自己手下的辦事不利。因為當前各項計劃的遲滯已經讓他的內心裡增加了太多的不安,還有目前想要繼續某些計劃而增大的風險。
尤其是艾莎那邊。如果他派去北地森林行刺她的人都已經失敗,那麼這位冰雪女王極有可能會立即返回阿倫戴爾進行徹查。
這個老頭知道,以艾莎女王聰明的頭腦,即使自己的手下都能守口如瓶,不把他供出來,或是說假話進行誤導,那也不敢保證冰雪女王在回到阿倫戴爾之後不會通過其他事件的線索很快查到自己頭上。等到那時就絕不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
如果自己現在全部的所作所為被艾莎女王發現,恐怕那時自己連選擇死法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現在除了指望帕庭帝國的大部隊儘快到來之外,也是需要啟動後手的時候了,那就是暫時離開。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商人開口問道。
“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看到老頭對自己說的話一直沒有回應,那個商人便用手在前者發呆的眼睛之前晃了晃,同時又再次大聲喊了幾下。
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上級現在的樣子,心裡也都不禁開始猜測他們的大人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局麵發展到現在,沒事可做可就是相當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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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你給我安靜些!波米!我在想對策!”
似乎是覺得商人有些嘮叨,又或是被對方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胳膊弄得很心煩,於是老頭突然大聲瞪著對方說道。
“是是是……大人……”
商人波米冷不丁地被突然說話的老頭嚇了一跳,趕忙收回手臂後退了一步,等待著老頭的下文。
他可不想被老頭的燧發手槍給打爆腦袋,因為今天淩晨的時候他已經被後者的槍指過一回腦袋了,就因為之前往秘密倉庫運貨的時候弄丟了巴掌大的一小包貨物。
“收拾一下,我們坐船趁夜離開阿倫戴爾!”
波米剛剛縮回身子,老頭緊接著又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離……離開阿倫戴爾?”
波米咀嚼著老頭的話。其他手下也都表情驚詫地看向他們的上級,似乎對這個決定很是不解。
他們想不明白,現在經過他們一係列的動作,明明已經快要把阿倫戴爾成功地搞亂了,並且還沒有暴露的跡象。為什麼要逃呢?
況且大人花費大價錢從帕庭那邊購進來的數噸鴉片還沒有掙到更多的錢,難道就這樣放棄了麼?
而且他們還有一幫兄弟被關在阿倫戴爾城堡的地牢裡,就算要跑路,也得先把他們救出來啊。
還有,他們在淩晨的城堡王宮廣場之戰裡還損失了不少弟兄。就這樣走掉也是很不甘心的。
“大人?屬下不覺得我們現在有什麼危險到必須離開阿倫戴爾王國的理由。”
站在波米旁邊那個右前臂上紋著黑熊首紋身的壯漢抱拳對老頭說道。
“是啊,大人。咱們的計劃雖說遭遇了些波折,可我們現在還是有實力和資本可以應對的。”
波米也緊接著剛才那個大漢的話頭說道,勸阻著自己的上級。
“拋開我們在秘密倉庫裡儲存的那些昂貴的貨物不說,我們大家夥為了您的大計都已經投入了太多了。”
“而且我們現在也並不被動,再努把力說不定我們就成功了。”
波米繼續說著。
“估計您也不會輕易就放棄您在阿倫戴爾多年的經營成果,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吧?”
“屬下完全同意波米兄弟的看法。”
壯漢也再次說道。
“再拚一把,大事可成!您一定可以成為阿倫戴爾王國的國王的!”
“還請大人再加思忖!”
其他人也都先後附和道。
“波米!沃倫!還有其他兄弟們!我很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
老頭當然清楚他這群屬下到底都在想些什麼。自己在阿倫戴爾王國已經打拚了小四十年,當過水手,當過軍人,也當過商人。最後好不容易進入政壇,混進朝堂做了大官,不僅積攢了很多財富,而且手底下也聚攏了不少對他非常死忠的兄弟。這樣的家底他又何嘗想要輕易就放棄呢?
若不是偶然接觸了那個東西,他或許就可以憑借他自己這些年掙下的殷實家底在阿倫戴爾頤養天年了,同時也能把一眾追隨他的人照顧得很好。可是他並未滿足於現狀。
那個東西不僅讓他自己感覺飄飄欲仙,而且也很快迷上了其背後所帶來的短而快的巨額收益。
在通過他海外的關係向一些亞洲和美洲地區的國家倒手做了幾單之後,便著手把市場開拓到北歐諸國,甚至是他自己的家鄉,阿倫戴爾。
然而這次隨著那個東西一並到來的,還有貪婪的帕庭帝國使者。
於是仍就對目前的財富和地位仍舊不甚知足的他就順理成章地做起了帕庭帝國在阿倫戴爾的秘密代言人,幫助後者達成他們險惡的目的,從而換取更高的地位,那就是坐上阿倫戴爾王國的王座,為自己賺取更加巨大的利益鋪平道路。
可設計很久的諸般計劃開始實施之後他逐漸發現,局麵並不是他設想的那樣容易控製。
除了帕庭人之外,剛被從北地森林裡“放出來”的北烏卓人似乎也對阿倫戴爾“真的”非常感興趣。甚至連今天到來的那九百威士頓難民,可能也不隻是單純地來避難那麼簡單。再加上還未露麵的南埃爾斯人,阿倫戴爾目前的局麵已經算是前所未有的複雜了。
如果再把那個極有可能已經逃脫行刺的冰雪女王艾莎以及她的冰雪魔法再算進來,這個局不可謂之不大。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帕庭帝國的軍隊占領阿倫戴爾王國之前控製住這麼大一個局。似乎暫時離開已經成了一個最佳選擇。
“但現在的局麵太過複雜,為了能更好地實現我們的目標,我們需要保存好實力,到外麵暫避一下。相信很快我們就能……”
“咚咚咚!!!”
“大人!”
老頭在向房間裡的一眾下屬解釋自己做離開決定的原因的時候,房間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和說話聲,打斷了老頭的話。
紋身壯漢沃倫於是上前開門,發現原來是老頭的另一個屬下,他的弟兄,拉普達斯。隻見他滿頭是汗,表情焦急。似乎是有什麼非常要緊的事情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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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拉普達斯!”
看到唐突進門的屬下,老頭並沒有責怪他。
“我們的人坐小船在阿倫戴爾南部沿海發現了已經抵近的大批南埃爾斯王國的艦隊!看架勢他們已經完全封鎖了阿倫峽灣和斯卡格海峽!”
拉普達斯回答說。
“什麼時候?”
老頭又問道。
“就是剛剛!”
“果然!果然!南埃爾斯人還是來了!可為什麼先來的會是他們的艦隊?而不是帕庭帝國的?”
在百分地為這個消息吃驚的同時,老頭自言自語道。屋裡的其他人也都各露驚詫之色。
阿倫戴爾王國的海軍實力雖然要比南埃爾斯海軍落後很多,可也不至於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的前提下就讓後者的艦隊順利到達王國的南部海岸線附近並進行封鎖的。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阿倫戴爾海軍的那幾艘被派到南部外海巡航的戰船都已經被南埃爾斯人悄無聲息地控製了。
這個老頭雖然不清楚南埃爾斯人現在這樣做的具體意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這波人絕無可能從南埃爾斯艦隊的封鎖之下從海路再離開阿倫戴爾。他的手下人當然也都明白這個道理。
“看來現在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大人。”
波米開口對老頭說道。
一旁的沃倫沒有說話,但臉上也看著他的上級做出了一個很輕微的點頭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