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聚義?
何以生情?
何以立威?
何以畜力?
何以產利?
往樸實了說,是能過上愈來愈好的日子,安居樂業,豐衣足食,人壽年豐;往功利了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多多益善。
是為民生。
大漠之間,多寒多風,畜牧以食,車馬為家,逐水草而居,謂之遊牧。
遊牧之一部一族,少則幾千人,多則幾萬人,加上大批牛馬羊,非水草豐美的草場不可為居。然大漠貧瘠,此種草場有數,且隨氣候變化和人為影響而變化。
為了適應高寒乾旱的氣候條件,他們終年實施嚴格的集體遊動放牧,輪轉多地,以此來保護稀缺的水資源,使其可持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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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人群、牧群大規模遷徙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內裡大有學問。
有水有草、風和日麗當然是放牧的必要條件,但光有這些還是不能保證妥當放牧,萬事大吉,還要時刻防範狼群等凶獸對牧群乃至人類的攻擊。長期實踐總結,牧人們並不隻是一味被動防守,也時常會主動出擊,組織一批數量不定的人員,背弓負箭持械,或圍捕或設伏凶獸,既減輕潛在隱患,又獲取額外收入。
生活環境和生存模式造就了所有遊牧部族,不分老少婦孺,皆能騎專射善戰。經過無數代人的傳承,這些處處都表現出了與行軍打仗高度契合的生活必備技能,早已融入了他們血脈之中。
儘管他們有意識、合規律地進行著輪轉遷徙,依舊不能阻止環境的變化,仍時有部族因沒能適應環境變化而無法養活全部族人,甚至部族消亡。再者,他們本身的生存模式,存在著天然的巨大缺陷。此中缺陷非內部挖掘可化解,遊牧經濟實在太過單一,所謂的內部挖掘無非還是圍繞著畜牧做文章,而具體的方式無非就是擴大數量和提高質量。且不論一片草場的承載是有限的,不是想牧養多少便能牧養多少。肉食、皮毛等物的功用終究不是無窮的,本身並不能完全滿足他們全部的衣食住行。況且肉食、皮毛等物也不是愈多愈好,凡事過猶不及,產出一旦超過飽和點,過剩的牲畜皮毛,反而會成為部族的累贅和阻礙。
簡而言之,遊牧經濟無法做到自給自足。
而另一種與之相對的模式恰好能滿足自給自足,那便是農耕。
不可否認,相交於遊牧,農耕確實有著諸多方麵的進步性。
以良好的生存環境為基礎,構築框架,內部挖掘,框架構築的同時就是在內部挖掘,挖掘內部的同時就是在構築框架,隨著深度和寬度的不斷拓展,便會構建起一座有定式卻又無邊無形的宏大框架,其內是無數既自有脈絡又各有關聯的小框架。將生產資料的豐富性、循環性、持續性以及生產力本身,都拔到了一個十分可觀的文明高度。
漁樵耕讀織……一套下來,農耕民族便可自給自足,豐衣足食,無需外求。日常裡守望田園、辛勤勞作,掌握能創造豐收的農藝、園藝等技藝,企盼風調雨順,營造人和氛圍。久而久之,建立在吃飽穿暖之上的物事也得到了誕生及發展。儘管以漁樵耕讀為代表的農耕文明也不都是田園牧歌,也有爭鬥和戰亂,但較之遊牧文明,具有質的不同。
靜即穩,穩易治,治而長;動則不穩,不穩則難治,難治則難長。
素書老人有雲:“遊牧起於內不足,內不足則需向外尋求,因此而為流動。農耕可以自給,無事外求,並繼續一地,反複不舍,因此而為安定的,平穩的。”
縱觀古今,隻有自然條件不能滿足農耕的地方,才會停留在遊牧社會,凡自然條件能夠滿足農耕的地方,一定會進化到農耕社會。從事農耕,是人類實現定居的必然條件,而定居是一切高級文明產生的前提。中原的農耕王朝,曾先後多次對大漠高原進行移民墾殖,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新墾殖的耕地不能長久維持下去,以至於重新放棄撂荒。
遊牧民族既然無法做到自給自足,較之農耕民族又多有不如,那麼古往今來,那些強盛的遊牧政權是如何崛起的?又是如何做到在多個不同的時間段壓著農耕政權一頭,甚至將其覆滅?
生存與財富是遊牧政權崛起的原因。
生存問題解決了,才能去創造更多的財富,解決生存問題的同時,就是在創造財富,財富的積累,又能反哺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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