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自然也注意到了刺眼的旭日,猶豫道:“哈達達魯噶,這陽光這麼刺眼,對咱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現在還不是最刺眼的時候,再過半個時辰,加上雪地的反光,怕是睜眼都難!這仗還怎麼打啊?”
“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這……”副將滿麵尷尬,“屬下無能,沒有辦法……請達魯噶治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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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是明軍昃字號戰車的前導兵,位居戰車內部最前端,透過鐵網小窗觀察前方狀況,指引行進方向。
走著走著,終於遇到了預料中的一腳踩空,陸七趕緊喊道:“停!”
因為行進速度緩慢,所以很容易就止住了。
陸七從縱向主龍骨上抽出長棍,插入踩空處,一丈多的長棍沒入過半才觸底,使勁一攪,小孔變大坑。
十六個坑連成一線,便是一條壕溝,溝底插滿了或鐵或木的鋒利尖刺。
因是臨時工事,改自灌溉田地的引水渠,即便戰車笨拙,三尺的寬度也不足以阻擋它前進的步伐,隻消車內兵士簡單配合即可。
……
“翟”字大旗下有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透過褶皺的五官依稀可見曾經也是個眉清目秀的俊小夥。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翟鑾,官拜內閣武英殿大學士,加少保銜。他比毛伯溫還要大上五歲,身子骨依然十分硬朗,披甲騎馬不遜年輕人。半年多前他受任宣大總督,奉命代天巡邊,成為朱厚熜這盤大棋中的重要一環。
“翁”字大旗下有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武將,此人姓林不姓翁,單名一個椿字,宣府鎮參將,素以博學善謀聞名,是總兵翁萬達的得力幫手。而翁萬達本人不在此間。
目視一十六架戰車儘數越過壕溝,林椿看向翟鑾,後者點頭,前者下令,一萬步兵隨即依照戰車的行動軌跡穩步跟進。
壕溝到韃靼軍陣是一片坦途,戰車並未因此而提速。
哈達擦了把陽光刺出的眼淚,惡狠狠啐口,眼見戰車即將逼近到兩箭之地,又啐了口,對副將做出示意。
韃靼東側前沿軍陣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道,一支五百人的騎隊拖拽鐵鏈馳騁而出。
用意明確,鐵鏈纏戰車,使其動彈不得;執行還算到位,漏了三架戰車,鐵鏈交叉纏繞,不僅單架戰車不能動彈,十三架戰車統一移動也不能夠;戰車陣變作一道固定在地上的埂,成為雙方共同的障礙;半數騎兵被戰車陣攔在了東邊,又被隨後趕到的步兵圍攻,脫身無望。
哈達一聲令下,兩支千人騎隊掠陣而出,繞向明軍步兵兩翼,另有兩支千人騎隊整裝待命。
明軍步兵依令落實殺敵先護己的計劃,擺出防禦陣勢,嚴守門戶,堅盾為牆,戈矛拒敵。韃靼騎兵無從下口,勉強下口效果也不好。
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
恩和森雙手遮陽,一言不發久久凝視東側戰場。
親衛道:“圖什墨爾大人,可要現在轉移?”
恩和森道:“不急,未到時候。”
……
翟鑾扭了扭發酸的老腰,轉了轉僵硬的脖頸,歎道:“歲月人間促,林老弟啊,老夫是真的老嘍!”
林椿側頭瞥了眼,麵帶三分古裡古怪七分漫不經心,吟道:“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翟鑾一愣,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隨即笑罵道:“臭小子!點老夫呐!”
林椿收起三分漫不經心,替上頑皮賴骨,繼續吟道:“落花踏儘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哈哈哈……!”翟鑾開懷大笑。
“哈哈哈……!”二人目光交彙,一齊發出更為洪亮的笑聲。
近旁兵士麵麵相覷,強敵在前,戰況焦灼,這二位卻跟沒事人般談笑風生,敬意油然而生,心中大定。
……
未末時分,日頭偏西。
一支兩萬人的隊伍出現在韃靼軍陣西翼,“朙”、“周”字樣的大旗十分引人矚目。
九千步兵在前,三千騎兵在後,由大同鎮參將張達率領,對韃靼軍陣西翼擺出攻擊陣型。
“他娘的男娃娃這幫狗東西,可真會挑時候!”
噶爾迪笑著拍了拍副將的肩膀,旋即臉色一肅,喝道:“迎敵!”
“是!”數千人齊應,響徹雲霄。
恩和森雙手遮陽,看過西側戰場,道:“收拾收拾,去後麵山丘。”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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