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方宇的鑰匙在門鎖裡轉動的聲音格外清脆。他輕輕推開門，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在深色地板上投下一片溫暖的鵝黃色光暈。
"誰？"尚維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他揉著眼睛出現在走廊儘頭，身上套著件皺巴巴的睡衣，頭發亂得像鳥窩。當他看清站在門口的是方宇時，眼睛瞬間瞪大："我的天！你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方宇沒有立即回答，他彎下腰解開皮鞋的鞋帶。連續二十多個小時的奔波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時不時閃過細小的光點。當他直起身時，一陣眩暈襲來，不得不扶住牆壁穩住身體。
"你的臉色怎麼有些發白。"尚維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把扶住方宇的手臂。透過襯衫布料，他能感覺到方宇的身體有些發熱，"出什麼事了？"
"沒事，就是...太累了。"方宇低聲呢喃著。他任由尚維攙著自己走向客廳，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客廳裡還亮著一盞落地燈，尚維剛才顯然是在沙發上睡著了。茶幾上攤開著幾本樂譜和一台筆記本電腦，旁邊放著半杯已經涼透的咖啡。
"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尚維把方宇安置在沙發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品。他轉身時不小心踢到了方宇的行李箱，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方宇這才想起自己連行李都忘了放。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弄皺了，袖口還沾著一點咖啡漬。這副狼狽樣子和他之前在舞台上的光鮮形象相去甚遠。
廚房裡很快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響，伴隨著這些熟悉的聲音和家裡熟悉的味道，方宇閉上眼睛，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不到二十分鐘，尚維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回來了。清亮的湯底上浮著翠綠的蔥花，幾片薄薄的牛肉整齊地碼在麵上，旁邊還臥著一個完美的荷包蛋。
"將就吃吧，冰箱裡沒什麼食材了。"尚維把碗放在方宇麵前的茶幾上，筷子遞到他手裡時還細心地調了個方向。
方宇捧著碗，熱氣熏得他眼眶發熱。他小口啜飲著湯，溫暖的液體順著食道滑入胃裡，整個人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麵條煮得還不錯，筋道又不失柔軟。
"慢點吃。"尚維在對麵坐下，眉頭緊鎖地看著方宇狼吞虎咽的樣子，"你今天這是餓了多久？"
方宇咽下嘴裡的食物，思考了一下："今天一天...好像就吃了點節目組提供的小零食。"
尚維倒吸一口冷氣："小宇！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已經昏過去一次了？"他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嚴厲，"上次體檢醫生怎麼說來著？你再這樣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方宇舉手投降，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尚維這副老媽子似的嘮叨讓他莫名安心，"這次真的是個例外。"
他放下空碗，滿足地歎了口氣。食物帶來的溫暖從胃部擴散到四肢百骸，連指尖都重新有了溫度。方宇靠在沙發背上，突然注意到尚維的黑眼圈："你這麼晚怎麼還沒睡？"
尚維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啊...就隨便看些樂理知識。"他轉移話題，"你這次打算休息多久？
"至少也要一周吧。"方宇伸了個懶腰，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我剛給老周打了電話請假，說想在家專心創作。"
尚維挑眉："真的假的？"
"假的。"方宇笑了，"我就是想睡覺，睡他個天昏地暗。"
尚維也跟著笑起來，但笑容很快被一個哈欠打斷。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四點："去睡吧，有什麼話明天...不對，今天再說。"
主臥的床單是新換的，散發著陽光曬過的味道。方宇幾乎是跌進床鋪的，臉埋在枕頭裡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夜已深沉，萬籟俱寂，然而在這靜謐的時刻，仍有一些人尚未入眠。盛世娛樂總部大樓23層的會議室依然亮如白晝。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像是某種倒計時。
陳慕白的經紀人重重地將平板電腦拍在會議桌上，金屬邊框與實木桌麵碰撞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屏幕上顯示的數據報表隨著震動微微閃爍，照亮了他鐵青的臉色。
"你再說一遍？"經紀人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陳慕白坐在對麵，修長的手指交疊放在膝上。他今天穿了件煙灰色的高領上衣，襯得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愈發淩厲。會議室頂燈的冷光在他眼窩投下淺淺的陰影，卻遮不住那雙眼睛裡堅定的神色。
麵對經紀人的質問，他的臉上毫無波瀾，顯得異常淡定，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直視著經紀人的眼睛，緩緩說道：“我並沒有開玩笑，這件事我已經深思熟慮過很久了。”
經紀人抓起遙控器對著智能玻璃牆按了幾下，原本透明的玻璃立刻霧化成乳白色，將會議室與外界徹底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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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現在樂壇什麼行情？"他撐著桌麵的手背暴起青筋，"繁州的頂級作曲人加起來才十幾位，而在線歌手呢？在線歌手多的如過江之鯽！"他抓起平板劃開某份數據，"看看！最近發過專輯的歌手還是兩年前，你再看看他們的銷量，這裡麵可是有和你一樣，天王天後級的歌手！"
陳慕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回應道：“我當然知道樂壇的現狀，但我相信自己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經紀人聽了陳慕白的話，不禁搖頭歎息，他覺得自己的藝人實在是太天真了。他苦口婆心地解釋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製作一張專輯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且最終的結果往往與所付出的努力不成正比。你今年剛剛獲得了第十首鑽石級金曲，外界對你的評價可是相當高啊！在這個時候，你應該趁熱打鐵，多增加些曝光度，多代言幾個品牌，提高自己的商業價值，而不是去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陳慕白一臉認真地說道：“但是我聽說方宇也有計劃推出專輯哦，而且據我所知，他最晚可能就是明年就會發行。”
經紀人聽了陳慕白的話，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他終於恍然大悟，自家藝人的心思是怎麼開始活躍起來的。
至於兩人最後到底是如何交流的，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隻不過，當陳慕白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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