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相劇場·第四幕·煙花】
幕布緩緩拉開,燈光聚焦於一間簡樸卻溫馨的小屋內。
牆上掛著手繪的花鳥畫,窗邊一盆綠蘿輕輕搖曳,夜色未至,橘黃的燈光映得屋內仿佛一口溫暖的湖泊。
曼爾坐在床沿,穿著一襲鵝黃色的連衣裙,頭發精心編了辮子,鬢角彆著一枚藍色的發卡。
她看上去像個準備出門的小公主,又像個等待判決的小囚犯。
她對著鏡子來回比劃,時不時撅嘴、抿唇、揉頭發。
“是這邊的劉海太厚了嗎?”
“還是這件裙子太顯土?”
“唉……會不會他壓根不記得今天的約定了?”
“他會不會已經離開商水鎮了?”
她聲音越來越小,表情也越來越慌張。
焦慮像夜晚未降臨的黑雲,悄無聲息地爬上她的眼角眉梢。
鏡子裡倒映著她慌張地整理耳垂上的小耳墜,嘴角卻怎麼都彎不出笑。
曼爾低頭看了看時間,再看一眼窗外漸暗的天色,手指緊張地搓著裙擺。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夢境之外的世界,李響也站在這一幕的夢境邊緣,靜靜凝視。
他站在劇場虛空的邊廊處,像一個失憶又追憶的旁觀者,注視著曼爾的每一個表情,每一聲自語。
他低聲念著:“曼爾……如果我連這段都忘了,那我該怎麼喚你回來?”
他知道,這一幕是記憶的“錨點”,也是情感的“爆點”。
如果曼爾有哪怕一瞬的情緒波動,哪怕一個回憶的碎片掙紮而出:
——他就有可能將她的記憶拉回現實。
舞台燈光緩緩轉暗,屋外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響。
曼爾猛地站起,衝到窗邊。
她的臉映在窗玻璃上,燈火映出她睜大的眼睛和緊咬的嘴唇。
“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門外,再次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曼爾頓住,飛快跑去開門。
門開那一刻,她怔住——
李響站在門外,穿著乾淨的外套:
“今天臨時有點事情沒有離開,想起你我之間的約定,我就來了。”
曼爾嘴唇動了動,許久才擠出一句:
“你沒走啊?我以為你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李響歪頭看她:
“咱們不是說好了,今晚一起看煙花的嗎。”
曼爾愣愣地看著他,眼角微微泛紅,卻笑著點了點頭。
舞台燈光一轉,場景切換至煙花舞台,黑夜如幕,夜空如畫。
煙花轟然綻放,火樹銀花,照亮了曼爾睜大的眼睛。
她站在李響的旁邊,身子貼的很近很近:
“我很久沒看過煙花了。”
李響點頭:
“我也是。”
兩人一同仰頭,望著天際,那一瞬仿佛永恒。
而舞台下方觀眾席上的的李響,此刻也站在“夢相投影台”前,閉上眼睛,感受著曼爾情緒的起伏。
——那是心跳,那是微顫,在夢境劇場中緩緩湧出。
“曼爾,如果你真的忘了我……”
“那我就再一次,陪你重走這一遍。”
夢境劇場的舞台再度拉遠,曼爾送李響回去的路上,她頻頻回望,每一步似乎都留著不舍與試探。
到了最後,她踮起腳尖親了李響一口,隨後便害羞的關門,靠在門後。
觀眾席上的李響,回想自己當初發生過的情形,不由得再次感歎:
“我這真是造孽了。”
【夢境劇場·第四幕·煙花之後】
舞台燈光轉暗,又徐徐亮起,焦點定格在一條靜謐的巷子口。
曼爾踮起腳尖,輕輕地,在李響臉頰邊落下一吻。
她的臉頰緋紅,眼神閃躲,像做了什麼壞事的孩子一般,連說話都不敢。
她隻是低聲說了句“晚安”,便“砰”地關上門。
門關的那一瞬,她靠在門後,雙手捂著心口,小小地喘著氣。
“我做到了,我真的親上他了!”
她低聲喃喃著,臉頰幾乎要冒煙,唇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舞台另一邊,觀眾席上的李響,一手扶額,半是感慨半是羞赧:
“我這……真是造了孽了。”
他能清楚感受到曼爾當時的激動、緊張、羞澀,甚至那種“好像世界都變得柔軟了”的少女心情。
可是下一秒,他的神情凝住了。
舞台場景悄然轉變——
曼爾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換下那身精心挑選的裙子,坐在床上,神情有些低落。
她拿起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又放下,輕聲嘟囔: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不是……我做得太唐突了?”
“還是我,其實根本不適合他?”
鏡頭拉近,燈光漸漸晃動,空氣中似乎開始飄起一點點黑色的霧絲。
就在她念頭翻湧之際,床尾慢慢浮現出一個朦朧的黑影。
那黑影沒有確切的形狀,隻像是一團煙霧,被情緒吸引而凝結成型。
它沒有眼睛、沒有嘴巴,卻能說出陰冷的聲音。
“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吧?他根本沒把你當回事。你隻是一個他路上順手帶一程的包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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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親完之後,他怎麼沒有對應的反饋?”
曼爾一愣,身子下意識地往後縮,但很快又緊緊抱住枕頭,用力搖頭。
“你走開……彆煩我……”
“我喜歡他,這是真的。不管他現在什麼反應,我……我不會後退的。”
黑影輕笑一聲,聲音變得更冷:
“天真。你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你不過是戰爭的逃難者,一個小鎮的孤女。他呢?他是主角,是故事裡的人物,你知道你們差多少嗎?”
“我不在乎!”
曼爾猛地站起來,指著那團黑影,眼裡泛著光:
“我認定了他,我會努力,我會追上他!你這團黑東西,彆小看我!”
黑影頓了一下,那空洞的身形似乎顫抖了一瞬,仿佛被曼爾的意誌震退半步。
下一刻,它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嘴硬的人,往往摔得最疼。”
黑影緩緩潰散,像被光蒸發的露水,慢慢退去,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冷意。
舞台聚光燈打在曼爾身上,她站在床邊,嘴唇緊抿,眼中卻毫無動搖。
她低聲說:
“就算摔得疼,我也要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