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在廢棄的煉金工坊裡來回踱步,腳下的金屬地板因為歲月侵蝕,踩上去會發出細碎的“哢嚓”聲。
黑夜將這片區域掩在城市廢墟的陰影裡,唯有幾道昏黃的法術光帶沿著牆壁遊走,勉強驅散潮濕與寒意。
他抬手,輕輕扯下手腕的黑色繃帶,露出藏在血肉下那枚極細的符籙節點.
——這是他親自製成的“逆向暗網”,能攔截並反向追蹤“鏡像組織”放出來的暗眼。
最近這幾日,他總能在耳邊聽見一些若有若無的低語,像是隔著水麵傳來的咒語,帶著鏡像組織特有的“共振汙染”。
他很清楚,暗眼已滲進來不止一隻,若任由其滋生,他與麾下的核心信息很快會被吃乾抹淨。
桌上擺著一張城市舊地圖,密密麻麻的標記和線索從中央蔓延開去,像一隻巨大的蛛網。
楚隨風剛從外圍回來,衣服還沾著未乾的血痕,他放下半截燃儘的煙:
“確定了,鏡像那邊至少還藏了三個‘寄核體’,偽裝成咱們的低階斥候。”
李響點點頭,沒有表情:
“我留了個餌,看他們敢不敢咬。”
楚隨風皺眉:
“咱們現在人手緊張,這些暗眼若是全激活,恐怕要撕開一道口子。”
李響卻冷笑一聲,翻開身旁的箱子,露出裡頭一排排排列整齊的金屬膠囊。
每一顆都刻著細小的刻痕,內部封印著殘餘的源核碎片,外層塗覆了特殊的“灰火素”。
隻要觸發,就能釋放出帶有“逆向信標”的短爆,瞬間反汙染整片區域。
“他們不是愛滲透麼?就讓他們吞進去,看能不能消化得了。”
李響語調冷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意。
他伸手從箱裡取出一顆,隨手拋給楚隨風
:“挑幾個懷疑最大的先喂了,記得順帶做得像意外——讓他們自己爭著吞。”
楚隨風接過,低低應了聲,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
“可你真打算賭這玩意兒能把暗眼連根拔掉?鏡像那幫瘋子現在學聰明了,有的‘寄核體’根本不是活人,而是被灌了意識殘渣的‘假殼子’。”
李響抬起頭,目光落在昏暗的牆麵上,一道道古老的符文在法術光裡若隱若現。
他緩緩開口:
“假殼子怕什麼?我怕的是背後那隻手——這場暗眼滲透,從一開始就不隻是鏡像組織單乾。”
他手指輕輕點在地圖上,指向複仇聯盟勢力盤踞的區域:
“你看,他們最近和幕後那股子人勾到一塊兒去了,真想打我,不會這麼拐彎抹角。
暗眼不過是幌子,真正的招,得看他們後麵怎麼借力。”
楚隨風若有所思:
“你是說……他們在等我們自己亂?”
李響勾了勾唇角,冷冽一笑:
“暗眼若真被我拔掉,鏡像組織一定會狗急跳牆,反而逼得幕後那邊提前動手。
到時候,這兩股蛇鼠一窩,非得撕開彼此一塊肉不可。”
他說著,彎腰從桌下摸出一枚小巧的“夢蝕盒”,那是他從夢境實驗裡帶出來的特殊裝置,能短時間內“替換”記憶碎片,製造偽裝的情報。
李響將盒子遞給楚隨風:
“去找謝顏,讓他把‘天命’那幫人暫時引出來繞在外圍,彆讓複仇聯盟有機會把臟水全潑到我們頭上。”
楚隨風接過盒子,卻忍不住歎氣:
“咱們自己可就更危險了。真要打起來,咱們得正麵扛兩個陣營。”
“扛?”
李響搖頭,語氣依舊輕描淡寫,
“我從沒想過要正麵扛。我想要的是——趁他們互相撕咬,先把根子挖出來。”
他從桌麵另一側翻出一摞檔案,裡麵是最近半個月來被安插在外圍的斥候名單,除了一部分“假殼子”,還有些可疑的“外圍聯係人”。
這些人看似零散,卻像一根根導火索,一旦引燃,滲透便會成片爆發。
李響抬手,指尖輕輕敲著名單:
“楚隨風,把這些人分批帶走,明麵上說是換防,暗地裡統統丟進那座廢舊冷庫。
彆急著審,也彆急著殺。我要看誰撐得最久。”
他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麼,又補充一句:
“留一個‘漏網之魚’,挑最沒用、最貪生怕死的那種,給他一條出路,讓他以為自己逃出來了,順帶把假消息帶回去。”
楚隨風咧嘴一笑,明白了:
“釣魚是吧?行,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屋外傳來一陣細碎的敲擊聲,是信使送來了外圍的最新情報。
李響拆開看了幾眼,眉頭皺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