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炊事班加了個菜。
油炸花生米。
易揚抓了一把放在口袋裡,走到王鵬他們班的板房。
幾個年輕士兵正圍著看照片,見營長進來,趕緊把照片藏起來。
“藏什麼?我看看。”
易揚笑著坐下,從口袋裡掏出花生米分給大家。
照片上是王鵬和一個姑娘的合影,背景是老家的油菜花田。
“是對象吧?”易揚拿過照片,“挺漂亮的,啥時候結婚?”
王鵬紅著臉撓撓頭:“說好了,等我維和回去就辦婚事。”
“那更得好好乾,”易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平安安回去,給她一個交代。”
窗外的月光透過鐵絲網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遠處的難民營一片寂靜,隻有崗哨的探照燈還在黑暗中移動。
易揚望著窗外,突然想起剛到這裡時,周建明說的那句話:“在這裡,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
第二天去聯南蘇團總部開會,會議室裡坐滿了各國軍官。
易揚注意到尼泊er營長的胳膊上纏著繃帶,一問才知道,昨天他們的巡邏隊遇襲了,傷了兩個士兵。
“那些武裝分子越來越囂張了,”尼泊er營長咬牙切齒地說。
“上周搶了我們的糧食運輸車,這周又伏擊巡邏隊,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埃sai俄bi亞營長搖了搖頭:“我們試過武力威懾,但越打越亂,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易揚翻開筆記本:“我建議加強聯合巡邏,咱們三個營輪流派人,增加巡邏頻次,同時跟當地部落首領溝通,讓他們約束自己的人。”
聯南蘇團的協調官是個fa國人,聽完後點了點頭:“易營長的建議很好,就按這個方案執行,從明天開始,由華國營先牽頭。”
散會時,尼泊er營長握著易揚的手說:“明天我派一個排跟你們巡邏,讓那些家夥看看,聯合國部隊不是好惹的!”
回程的路上,趙磊看著窗外掠過的難民營:“營長,聯合巡邏風險不小啊,萬一遇襲,三個國家的部隊不好協調。”
易揚望著遠處武裝人員的崗哨:“越是難協調,越要一起乾。”
他指了指車窗外正在田埂上勞作的難民,“你看他們,不管昨天多危險,今天該種地還得種地。”
“咱們這些穿軍裝的,更得給他們點盼頭。”
防雷車駛過那口老井時,易揚讓司機停了下車。
井口已經蓋了塊木板,旁邊還插著根竹竿,上麵係著塊紅布。
幾個孩子正在不遠處玩耍,看見防雷車,都笑著揮手。
“走吧。”易揚對司機說。
車重新啟動,後視鏡裡,那口老井漸漸變小,最後消失在塵土中。
易揚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在這裡待了這麼幾天,都快累成神經病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有點精神衰弱了。
如果當時能不接這個任務。
他現在還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當土皇帝呢。
可惜他沒有選擇。
參加維和固然是一項重要的履曆。
可是那哪有命重要啊!
………………
營地的輪廓出現在前方,藍色的板房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
易揚拿起對講機:“通知各連,明天早上七點集合,準備聯合巡邏。”
對講機裡傳來整齊的回應。
第二天……
清晨七點的營區,露水還凝在鐵絲網的尖刺上。
易揚站在隊列前,看著士兵與尼泊er士兵混編站成方陣,藍色貝雷帽下,膚色不同的臉龐上都帶著同樣的凝重。
“記住巡邏規程,”易揚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隊列,“遇襲時先掩護平民,再按火力配置反擊。
我們是聯合巡邏隊,要讓當地人看到,聯合國部隊是一個整體!”
尼泊er排長薩米爾舉著步槍喊:“華國兄弟放心,我們尼泊er廓爾喀兵的彎刀,可不是吃素的!”
他腰間果然彆著把弧形彎刀,刀鞘上鑲著黃銅飾件。
三輛防雷車和兩輛裝甲輸送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出營區。
剛過12號難民營,就見昨天救上來的那個孩子正趴在母親背上,遠遠看見車隊就揮手。
易揚讓司機放慢速度,從車窗裡遞出袋餅乾。
孩子的母親接過餅乾,突然朝著車隊跪下磕頭。
薩米爾透過翻譯問清緣由,對著易揚豎大拇指:“你們華國人,心善。”
易揚笑了笑,指著遠處的武裝檢查站:“前麵該他們表演了。”
檢查站的紅貝雷武裝人員見車隊過來,立刻端起槍。
薩米爾讓翻譯喊話,說這是聯合國聯合巡邏隊。
武裝人員嘀咕了幾句,慢吞吞地挪開路障,眼神裡滿是警惕。
“他們好像不太高興。”趙磊舉著望遠鏡觀察,“剛才有個人在打電話,會不會是報信?”
易揚讓車隊加快速度:“不管是不是,保持警戒。告訴後麵的車,子彈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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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煉油廠附近停下。
這裡的土路坑坑窪窪,布滿了彈殼和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跡。
易揚和薩米爾下車勘察地形,發現幾處新的輪胎印,花紋和紅貝雷武裝的皮卡一致。
“他們昨天來過。”
薩米爾蹲下身,用手指摳起一塊焦土,“有爆炸物殘留,可能在這裡埋了地雷。”
易揚立刻讓工兵班上前排查。
士兵們趴在地上,用探雷器一點點掃描。
金屬探測器的“滴滴”聲在寂靜的曠野裡格外刺耳。
突然,探雷器發出急促的警報,一個士兵立刻舉手:“發現疑似地雷!”
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十米。
易揚用望遠鏡觀察,那是顆鏽跡斑斑的反坦克地雷,露出地麵的引信已經鏽蝕。
“標記位置,”他對工兵班長說,“通知聯南蘇團排爆隊,我們先繞路走。”
薩米爾看著地雷,眉頭緊鎖:“這些人瘋了,在必經之路埋地雷,就不怕炸到自己人?”
“他們現在是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