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榆洞指揮部的煤油燈忽明忽暗,
首長攥著北朝鮮地圖的手背青筋暴起:
“雲山標高差80米!黃草嶺隘口漏畫三條支流!”
他猛拍桌案,鉛筆震落在地:“按這圖打仗,是把戰士往火坑裡推!”
鄭大龍抓起地圖對著光,紙背透出潦草的俄文批注:
“老毛子測繪隊畫的?這等高線歪得像雞扒拉的字!”
他的目光又瞄向蓋馬高原位置,“這處斷崖上周摔了咱們三匹馱馬,圖上竟標成緩坡!”
鄭大龍指尖重重戳在北朝鮮提供的地圖上,牛皮紙上的墨跡暈染成團:
“標高差八十米,隘口漏標三條暗河——這哪是地圖?是索命符!”
他抓起茶杯欲砸,又強壓怒火放下,“按這圖行軍,咱們全得喂了美軍炮彈!”
蘇玉苦笑著展開作戰計劃:“原定三路包抄陸戰一師…現在看,中路和右翼的穿插路線根本是懸崖!”
角落裡,首長沉默摩挲著地圖邊緣的俄文批注,燭光映亮他緊鎖的眉間深溝。
帳篷簾忽被寒風掀起,薑老爺子佝僂的身影裹著雪沫踏入。
“急什麼?”他咳嗽著解下結冰的棉軍帽,“天塌下來,有老夫的脊梁頂著!”
劉秘書急捧皮箱上前,老人枯手解開三道銅扣——
一卷桑蠶絲地圖徐徐鋪展,燈火下泛起淡金經緯,整座蓋馬高原在柔光中浮凸而起!
“我的老天爺!”鄭大龍撲到案前,鼻尖幾乎貼上絲帛,
“長津湖冰層厚度分四級標注?老薑您莫不是龍王轉世?諸葛再生?”
蘇玉的放大鏡掠過等高線,指尖猛然顫抖:
“連美軍環形陣地重機槍射界死角都標了!這…這是拿命量的啊!”
詳細,實在是太詳細了!
就好像聯合國軍的一切行動,都暴露在了我軍麵前,這特麼不就是開了天眼嗎?
就得鄭大龍都忍不住感慨,
“此圖一出,可抵五萬精兵!”
首長肅然起身,將作戰計劃輕輕擱置在地圖上:
“傳令!各師團主官即刻拓印此圖!”
首長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老薑,我說你這幾天都不見人,原來給我備了一份這麼大的禮啊!
哈哈哈,實在是牛掰呀!”
這些天他緊張的不行,身上的擔子快把他壓得透不過氣了,現在是入朝第一戰!
必須要打好,而且要打完美了。
緊接著,首長就讓參謀總長蘇玉彙報一下情況。
蘇玉拿著老爺子的地圖說道,
“10月19日,在我誌願軍入朝的同一天,敵人占領平壤。
20日美空降兵第187團在平壤以北順川地區實施空降。
西線南朝鮮軍第2軍團第6、第7、第8師進至順川、新倉裡、成川、破邑一線,距離球場、德川、寧遠我出國前研究的預定防禦地區隻有90—130公裡。
東線南朝鮮首都師進占五老裡、洪原等地,已到達了我預定防禦地域,而我入朝各軍距出國前研究的預定防禦展開地區尚有120—270公裡。
所以原定計劃需要修改,新的作戰計劃就是打掉敵軍的先頭部隊,然後利用信息差,發動一場大規模戰役。
現在我們十四軍已經部署到位,隨時可以發動進攻,
而且美軍根本就沒預料到我們華夏會出兵,
所以他們非常囂張,直接輕敵冒進,給咱們留出了一條八十公裡的口子。
足足八十公裡,敵軍的部隊非常的分散,這給了咱們好機會!”
鄭大龍師長也補充道,
“第一場戰鬥對我們非常重要,首先就是士氣問題,其次,我們需要用勝利來安撫咱們的友軍!
他們已經被嚇破了膽,想恢複戰鬥力還要一段時間,這一次我們沒有援軍,隻能儘量靠自己解決問題。”
首長也點頭說道,
“軍委也作出了指示,放棄之前的防禦計劃,改為咱們擅長的在運動戰中尋求殲敵時機。
根據敵情變化,我們也要做出相應的改變。”
“現在是爭取戰機問題,是在幾天之內完成戰役部署以便幾天之後開始作戰的問題,
而不是先有一個時期部署防禦,然後再談攻擊的問題。”
“敵進甚急,捕捉戰機最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