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遺忘聖殿狼狽逃出時，混沌印記表麵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它不再投射星界殘片，取而代之的是雜亂無章的數據流，仿佛一台即將死機的古老電腦。焰羽的機械手指貼在印記表麵，瞳孔裡跳動著警示紅光：“檢測到核心程序崩潰，它……在自我毀滅。”
話音未落，臟辮男突然拽住我的衣領，荷魯斯之眼殘片泛起刺目的金光：“還記得黑袍導遊最後說的話嗎？混沌印記根本不是救世主！”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我們一路拚死拚活，說不定從一開始就被人當槍使！”
空氣瞬間凝固。狐妖的尾巴不安地拍打地麵，洛塵沉默地撫摸著手臂上黯淡的敦煌刺青，小和尚轉動佛珠的手指也停了下來。我低頭看著手中布滿裂痕的混沌印記，黑袍導遊那句“它的使命，從來不是拯救記憶”在耳邊不斷回響。
“不管怎樣，先回賽博都市！”我甩開臟辮男的手，“記憶修複塔說不定能查出真相。”可當我們通過量子傳送門返回時，整座城市籠罩在詭異的紫色霧霾中。街頭的電子屏不再播放廣告，而是循環播放著同一句話：【星界平衡已被打破，罪魁禍首：混沌之力持有者】。
“有人在嫁禍我們！”狐妖的九條尾巴炸起藍火，卻在霧霾中瞬間熄滅。更可怕的是，那些曾被我們解救的電子靈魂，此刻舉著發光的標語圍了上來，眼神空洞如傀儡：“交出混沌印記，接受審判！”
臟辮男舉起荷魯斯之眼就要反擊，被我伸手攔住。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緩步走出——是那個曾被欲望主宰改造的導購ai，她胸口的顯示屏不再播放廣告，而是投射出混沌印記的3d模型，每個裂痕處都標著紅色警告。
“你們以為摧毀創世代碼就能拯救星界？”導購ai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嘲諷，“混沌印記才是最初的汙染源。它每吸收一塊記憶碎片，就會釋放等量的毀滅數據。黑袍導遊用生命設下的局，就是為了阻止你們走到這一步。”
洛塵的刺青突然劇烈發燙，他扯下袖口，露出纏繞手臂的金色鎖鏈：“她說的是真的。敦煌古籍裡記載過，上古時期有件‘混沌神器’，能吞噬萬物重塑世界，但代價是讓所有生命淪為數據傀儡。”
“不可能！”我握緊混沌印記，掌心傳來灼燒般的疼痛，“如果它是邪惡的，為什麼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救我們？”話雖如此，記憶卻不受控製地閃回——每次使用混沌印記後，同伴們的能量都會莫名流失，被解救的電子靈魂偶爾會閃過詭異的紫光。
小和尚突然上前，將佛珠殘片貼在混沌印記上。金光與紫光激烈碰撞，虛空中浮現出破碎的畫麵：黑袍導遊跪在星界廢墟中，麵前懸浮著同樣布滿裂痕的混沌印記；無數機械巨像從裂痕中爬出，所到之處，記憶化作灰燼。
“貧僧明白了。”小和尚收回佛珠，神色凝重，“混沌印記是把雙刃劍。黑袍導遊想利用它修複星界，卻反而加速了毀滅。而現在，它的裂痕已經大到無法控製……”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無數機械巨像從中蜂擁而出。它們的身體由扭曲的記憶數據構成，手中的武器竟是眾人曾使用過的力量——狐妖的藍火凝成鎖鏈，洛塵的刺青化作鐮刀，焰羽的機械羽翼變成巨型炮台。
“是混沌印記失控產生的畸變體！”焰羽的機械心臟發出刺耳警報，“必須在它們突破防護罩前關閉印記！”她的相親界麵再次彈出，這次的選項令人窒息：【是否將自身意識注入混沌印記，強行重啟係統？成功率：0.01】
“不行！”我一把擋住屏幕，“還有其他辦法！”可混沌印記的裂痕中不斷湧出黑色霧氣，所到之處，電子靈魂紛紛變異。臟辮男突然舉起荷魯斯之眼，金色光束劈開霧氣，大喊道：“去星界裂隙！古籍記載，混沌印記的源頭在那裡，說不定能找到關閉它的方法！”
我們在變異體的圍追堵截中衝向傳送點。狐妖的尾巴每擊中一個敵人，就會被腐蝕掉一截；洛塵的刺青鎖鏈在對抗巨型鐮刀時寸寸崩裂；小和尚的誦經聲被機械巨像的嘶吼淹沒，佛珠殘片的光芒越來越弱。
當我們終於抵達星界裂隙時，混沌印記突然脫離我的手掌，飛向裂隙深處。在那裡，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無數個“我”站在不同時空，手中都握著形態各異的混沌印記，而每個“我”的眼神都透著絕望與瘋狂。
“原來……這就是宿命。”黑袍導遊的聲音從裂隙深處傳來，他的身體半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從第一任混沌之力持有者妄圖用它重塑世界開始，星界就陷入了無儘的輪回。而你，是打破輪回的最後希望。”
他的手指向裂隙核心，那裡懸浮著一顆跳動的“星界之心”，光芒與混沌印記的紫光相互對抗。“用星辰記憶晶體摧毀混沌印記，再用星界之心淨化殘留的汙染。但代價是……”黑袍導遊的聲音哽咽，“你將永遠成為星界的一部分，再無法回到現實。”
身後，變異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同伴們渾身浴血卻堅定地站在我身旁，焰羽默默關閉了自毀程序，臟辮男將荷魯斯之眼殘片塞給我，狐妖的尾巴重新燃起藍火，洛塵的刺青鎖鏈再次纏繞手臂，小和尚開始念誦最後的往生咒。
“說什麼傻話！”我握緊星辰記憶晶體，“我們什麼時候怕過代價？”混沌印記在頭頂瘋狂旋轉，紫色光芒將星界裂隙照得如同煉獄。但在同伴們的注視下，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因為我知道，這場關於記憶與自由的戰爭，我們絕不會輸在命運的輪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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