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新人,一個個臉色發白,有的甚至嚇得在發抖。
但沒人敢出聲。
陳宇看著這一幕,眼底的溫度降到了零點。
他把頭低下去,讓頭發遮住自己的眼睛。
媽的。
一群畜生。
他發誓,他要把這個監工,吊死在這根電擊棍上。
監工見那女人沒反應了,不耐煩地用腳踢了踢。
“廢物。”
他啐了一口,轉身對另外兩個“廢蝶”喊道:“把她拖走,扔進焚化爐。”
那兩個“廢蝶”麻木地點點頭,走過去,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她們的同伴拖向遠處一個冒著黑煙的煙囪。
從頭到尾,她們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悲傷?憤怒?同情?
什麼都沒有。
這裡的人,心已經死了。
這鬼地方,不僅摧毀人的肉體,更徹底地碾碎人的靈魂。
他繼續埋頭乾活,把自己的憤怒和殺意,全都壓在心底最深處。
中午休息的時候,所有人被趕到一個角落,分發了和早上一樣的乾糧和清湯。
陳宇找了個不起眼的牆角坐下,慢慢地啃著。
他需要觀察。
觀察這裡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陳宇眼角的餘光掃過。
是一個“廢蝶”。
年紀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但臉上滿是皺紋,眼神比其他人稍微多了一點東西。
不是希望,是一種看透一切的麻木。
她就是剛剛沒有去看那個被打女人的其中一個。
陳宇沒理她,繼續啃自己的乾糧。
在這裡,和任何人交流都可能帶來危險。
“新來的?”
那個女人開口了,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說過話。
陳宇沒吭聲,隻是點了點頭,繼續扮演那個被嚇破膽的賭徒。
“彆多管閒事。”
女人的聲音很輕,幾乎被風聲蓋過。
“也彆想著跟我們說話。”
“在這裡,好奇心會死人。同情心,會讓你死得更快。”
說完,她站起身,走開了。
陳宇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他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
她剛才,是在提醒自己。
在這座已經徹底淪為人間地獄的島上,在這個所有人都已經麻木得像行屍走肉的地方。
這個女人,居然還保留著一絲……人性。
哪怕隻有那麼一丁點。
但它還在。
陳宇在腦子裡,把這個女人的臉記了下來。
他悄悄向旁邊一個正在狼吞虎咽的新人打聽。
“喂,兄弟,剛才那個女的,誰啊?”
那個新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說:“不知道……好像聽那些監工叫她……萍姐。”
萍姐。
陳宇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那個正在清理汙水的背影。
那個叫萍姐的女人,佝僂著背,動作和其他“廢蝶”一樣機械。
但在陳宇眼裡,她不一樣了。
這個該死的地方,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而萍姐,就是這堵牆上,第一道他發現的裂縫。
很好。
陳宇低下頭,繼續吃著那塊難以下咽的乾糧。
但這一次,他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單純的憤怒和壓抑。
而是一種找到了獵物,準備開始狩獵的專注。
萍姐……
你就是我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