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自導自演的“意外”,效果出奇的好。
之後陳宇再出現在垃圾場時,所有“耗材”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不再是麻木,而是一種夾雜著畏懼的疏遠。
就像在躲避一個瘟神。
“媽的,老子現在成行走的倒黴蛋了是吧。”
陳宇在心裡罵了一句,臉上卻依舊是那副被打怕了的窩囊樣,低著頭默默乾活。
他能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鎖定在自己身上。
來自監工頭子,老鬼。
陳宇頂著這股壓力,繼續扮演著那個被一頓毒打嚇破了膽的賭鬼“阿哲”。
他動作遲緩,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在表達著“我很痛”和“我怕了”的信息。
老鬼這種人,活得久,見得多,任何一點反常都可能讓他前功儘棄,甚至直接被“處理”掉。
夜幕降臨。
陰冷潮濕的集體宿舍裡,彌漫著汗臭味。
陳宇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聽著周圍或深或淺的呼吸聲,等待著。
他在等“蝶夢”的發作。
老鬼說過,這毒每天都會發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厲害。
他需要親身體驗這東西的威力。
突然。
一種詭異的感覺從尾椎骨升起,瞬間竄遍全身。
那不是疼。
也不是癢。
更像是有無數隻帶著細微電極的螞蟻,鑽進了他的骨髓深處,瘋狂地啃噬著、攪動著。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身體不受控製地繃緊。
“操……”
陳宇悶哼一聲,牙關瞬間咬死。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發燙,皮膚下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發出尖銳的哀嚎。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臂。
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自己的皮膚下麵,有淡紅色的紋路正在緩緩浮現。
那些紋路如同植物的根係,從他血管中生長出來,交錯,蔓延,勾勒出一片詭異的蝶翼輪廓。
那畫麵,帶著一種妖異的美感,卻也散發著死亡的訊息。
這他媽就是“化蝶”的開始?
【剩餘時間:5天23小時59分21秒……】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響,那不斷跳動的鮮紅倒計時,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無情地宣告著他的死期。
“啊——!”
“癢!好癢啊!我要死了!”
“救命!救命啊!”
宿舍裡,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劃破了寂靜。
那些白天還麻木如行屍的“耗材”們,此刻一個個在床上瘋狂翻滾,用指甲在自己身上撓出一道道血痕,仿佛要將自己的皮肉都撕扯下來。
整個宿舍,瞬間變成了一座哀嚎遍野的人間地獄。
陳宇死死咬住那塊已經看不出原色的破舊被子。
棉絮的鹹澀味瘋狂湧入鼻腔,但他顧不上了。
他將所有的意誌力都用來對抗那股從骨頭裡滲出來的瘋狂。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單薄的衣物,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肌肉也發出不堪重負的**。
然後,他也開始隨聲附和著哀嚎。
他不是不能忍,但他必須喊出來。
因為他知道,暗中一定有眼睛在盯著這裡。
老鬼,或者其他人。
任何一點超乎“阿哲”這個身份設定的表現,都會是致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瘋狂的浪潮終於緩緩退去。
陳宇像條脫水的魚,癱在床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他聽著周圍漸漸平息下去的**和啜泣,黑暗中,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第二天清晨。
垃圾場的氣氛比昨天更加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