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實驗室。
通往蝶夢莊園心臟的鑰匙。
陳宇的腦子裡,那條由餐盤“視角”構建出的“因果路徑”,清晰得就像最高精度的導航地圖。
密碼【7、2、9、5、1】。
一條絕對安全的秘密走廊。
隻要他想,現在就能像幽靈一樣潛入進去。
但他沒動。
去實驗室?
不急。
陳宇靠在臭烘烘的床鋪上,心裡跟明鏡似的。
飯要一口一口吃。
總有那麼一雙眼睛,像隻蒼蠅,陰魂不散地在暗處盯著自己,嗡嗡嗡的,煩得要死。
不把這隻蒼蠅先拍死,自己乾什麼事都不會踏實。
陳宇緩緩坐起身,他把那張萍姐用命換來的“死亡地圖”又一次在腦中過了一遍。
每一個陷阱,每一個監控,每一個前人倒下的位置。
他看著這張圖,冷笑抑製不住的泛起。
獵人和獵物的身份,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老鬼。
現在,他要讓這位經驗豐富的獵人,自己走進他選好的獵場。
……
夜色如墨。
蝶夢莊園的後勤區域,大多數勞工和“廢蝶”們都已沉沉睡去,或者說,是在毒藥的折磨下陷入了無夢的昏迷。
守衛換班的哨聲剛剛響過。
監控室裡,負責輪值的守衛正打著哈欠,眼皮耷拉著,注意力已經開始渙散。
這是整個莊園防禦最鬆懈的黃金十分鐘。
一道黑影,佝僂著背,從最角落的勞工宿舍裡悄無聲息地溜了出來。
正是陳宇。
他把自己完全代入了“阿哲”這個角色。
那個被賭債和絕望壓垮了脊梁的男人。
他縮著脖子,雙手插在口袋裡,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眼神裡充滿了對周圍環境的畏懼和對自由的一絲絲病態渴望。
他走的路線,完美地暴露在了幾個關鍵的監控探頭之下。
監控室內。
負責每晚值守的老鬼,正死死地盯著其中一塊分屏。
屏幕上,那個叫“阿哲”的新人,正像一隻受驚的老鼠,貼著牆根,朝著西區的廢棄儲物間挪動。
老鬼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深陷的眼窩裡,卻透出一種殘忍的玩味。
他知道那個儲物間。
萍姐給出的那張假地圖上,那個位置被特意標注成了一個看似安全的藏身處。
實際上,那裡是守衛們處理“不聽話的垃圾”時最喜歡去的地方。
沒有任何監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小老鼠……”
老鬼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聲音。
“終於忍不住,要自己鑽進籠子裡了。”
他緩緩站起身,拿起掛在牆上的一根橡膠棍,沒有驚動任何人,同樣走進了深沉的夜色裡。
儲物間的門虛掩著,門軸已經生鏽,推開時發出“嘎吱”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一股塵封已久的黴味,撲麵而來。
陳宇走了進去。
他沒有像一個真正的逃亡者那樣,慌張地四處探查,尋找可以藏身的角落,或者能撬開的窗戶。
他隻是徑直走到了房間的正中央。
那裡,恰好是月光唯一能透過屋頂破洞照進來的地方。
一束慘白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他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地站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他在等。
腦中的【因果共鳴】,早已被他提升到了最大功率。
整個世界在他的感知中,不再是物質的,而是一片由各種意念和情緒組成的海洋。
恐懼、麻木、絕望……這是蝶夢莊園的主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