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
這地方的街道窄得跟羊腸子似的,兩邊的筒子樓肩並肩、臉貼臉,把天光都給擠沒了。
大白天的,走在這兒都得開遠光燈。
陳宇、蘇清竹、李響三人組再次站在了孫婆婆家那扇熟悉的破木門前。
空氣裡飄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潮濕黴味,混雜著垃圾發酵的酸氣。
看著那扇虛掩著的門,陳宇和蘇清竹的心都提溜了起來。
上次來這兒,那老太太神神叨叨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隊伍裡最年輕的李響。
眼神裡的意思很明白:小同誌,組織上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我靠,這倆沒義氣的玩意兒,每次都拿我當肉盾使。等我以後當了隊長,第一個就把陳宇這家夥發配到喜馬拉雅山去指揮交通。】
李響心裡一邊嘀咕,一邊認命地吞了口唾沫。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乾得要冒煙。
他伸出手,手指頭在距離門板還有幾厘米的地方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最後心一橫,緩緩把門推開。
“吱呀——”
門軸發出垂死掙紮般的**。
一股濃鬱得讓人頭皮發麻的檀香味,從門縫裡噴湧而出。
李響被這味道嗆得後退了半步。
門開了。
屋裡的景象讓三個人都站住了。
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孫婆婆兒子鄧強的黑白遺照。
照片裡的年輕人咧著嘴笑,可在那昏暗的光線下,那笑容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遺照下麵,香爐裡插著幾根燒了一半的香,灰燼落了一桌。
屋子裡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桌椅板凳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但就是沒人。
“孫婆婆?”李響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回蕩,沒有任何回應。
蘇清竹的手下意識地摸向了手腕上的那串雷擊木珠子,指尖傳來一點粗糙的質感,讓她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陳宇則是皺著眉頭,在屋裡掃視。
【這老太太又玩消失?唱的是哪一出啊?這味道不對勁,檀香味太濃了,濃得跟要直接把人送走似的。】
他心裡吐槽歸吐槽,腳下卻沒停,朝著唯一的那個臥室走了過去。
蘇清竹和李響也趕緊跟上。
從客廳到臥室,隻有短短幾步路。
但三人走得異常緩慢。
腳下的水泥地坑坑窪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未知的陷阱上。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那股檀香味也越來越濃。
就在陳宇的手即將觸碰到臥室門簾的時候。
他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了。
周圍的一切,蘇清竹、李響、破舊的牆壁,都像是被投入水中的顏料,開始瘋狂地旋轉、拉伸、變形。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直衝他的腦門。
然後,一個穿著白色褂子、留著及腰長發的女人,幽幽地從臥室的陰影裡浮現出來。
她沒有瞳孔。
兩隻眼眶裡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她看到了陳宇,看到了他身後的蘇清竹和李響。
接著,她那張慘白的臉咧開了。
一張嘴,直接裂到了耳根,露出裡麵密密麻麻、如同鯊魚般的利齒。
“咯咯咯咯咯……”
一陣根本不屬於人類的、如同骨頭摩擦般的狂笑聲,直接在陳宇的腦子裡炸開。
【臥槽!什麼玩意兒?!】
陳宇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動,想喊,想反抗,但他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了身體。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那個女鬼,張開了那張能吞下整個世界的血盆大口。
她的目標是……李響!
女鬼的身體以一種違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瞬間出現在李響的身邊。
“哢嚓!”
一聲清脆得讓人牙酸的聲響。
女鬼一口咬下。
李響的整個上半身,連帶著腦袋和一條胳膊,就那麼沒了。
溫熱的血漿和破碎的內臟,“噗”地一下,噴了陳宇一臉。
李響剩下的半截身體,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然後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