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低頭,看著把臉埋在自己胸口,抖得跟個小貓似的蘇清竹,拍了拍她的背。
“行了,彆怕了。我找到路了。”
蘇清竹抬起頭,那張蒼白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和恐懼。
“什麼路?那隻大烏鴉不是在……”
“那孫子是忽悠咱們下山的,”陳宇撇撇嘴,下巴朝著身後更深的黑暗揚了揚,“那才是正路,上山的路。”
“上山?”蘇清竹更懵了,“我們為什麼要上山?不是應該離開這裡嗎?”
“你傻啊,”陳宇毫不客氣地吐槽,“咱們被鬼壓床,孫婆婆吊死,根源全在這山上。現在跑了,下次再來?你還想天天晚上體驗靈魂出竅啊?”
【再說了,這漫山遍野的黑影跟開銀趴一樣亂竄,這不比那隻傻鳥好玩多了?這說明咱們離BOSS老家越來越近了。】
蘇清竹被他這麼一說,雖然還是怕得要死,但腦子裡的邏輯回來了。
確實,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好,我跟你走。”
“這就對了嘛。”陳宇滿意地笑了,摟著她,轉身就朝著山上走。
上山的路,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畢竟,往上走,坡度很明顯。
不像下山,坡度緩,走著走著就不知道拐到哪裡去了,這才容易“鬼打牆”。
他一邊走,一邊驗證著自己的猜想。
果然,那讓他倆社死到家的烏鴉讀心術,再也沒有出現。
看來,那玩意兒是“活路”專屬套餐,走這條“死路”,反而沒有這項“福利”。
周圍的黑影依舊在林間瘋狂閃動,速度快得嚇人,但它們始終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並沒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
更像是一群煩人的蒼蠅,在你身邊嗡嗡嗡地飛,純粹就是為了惡心你。
最關鍵的是,他們真的沒有再繞圈子了。
陳宇能感覺到,他們一直在向上,海拔在不斷升高。
“看來……我賭對了。”陳宇低聲說。
蘇清竹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感受著周圍那些影子的騷擾,小聲問:“我們……我們這是去哪?”
“找老巢去,”陳宇說得輕描淡寫,“把這窩給它端了,以後大家好睡覺。”
【嘿,這娘們現在真乖,跟個小媳婦似的。早知道她怕鬼,老子還跟她廢那麼多話乾嘛,直接拖進山裡來一次,保證服服帖帖。】
就在陳宇胡思亂想的時候,新的狀況出現了。
起霧了。
不是山裡常見的那種薄霧,而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
霧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一股潮濕和腐爛木頭的味道。
幾乎是幾秒鐘的時間,能見度就降到了不足半米。
陳宇手裡的強光手電,光柱射出去,直接被濃霧吞噬,在麵前形成一團渾濁的光暈,屁用沒有。
“操!”陳宇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他媽是物理攻擊轉魔法攻擊了?
身邊的蘇清竹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在黑暗中,未知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現在,連唯一的視野都被剝奪了。
“陳宇……我看不見了……”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彆怕,我也看不見,咱倆公平了。”陳宇嘴上貧著,另一隻手卻從背包裡掏出了那把在山下買的、號稱開過光的桃木劍。
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這玩意兒不靠譜,但現在,好歹是個心理安慰。
【算了算了,這桃木劍好歹也是木頭做的,掄起來砸人應該也挺疼。】
他把桃木劍塞進蘇清竹手裡。“拿著,防身。”
蘇清竹摸著那粗糙的木劍,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點。
兩人就這麼亦步亦趨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陳宇幾乎是把蘇清竹半抱在懷裡,靠著腳下對坡度的感知,艱難地向上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就在兩人都感覺體力快要耗儘,精神也瀕臨崩潰的時候。
前方濃霧的深處,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那光點很微弱,黃豆大小,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它看起來很遠,又好像很近,完全無法判斷具體的位置。
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這個光點,就像是黑夜裡唯一的燈塔。
“那是什麼?”蘇清竹也看見了。
陳宇眯著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光點。
是陷阱,還是希望?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們現在沒得選。
“管他是什麼,過去看看!”
陳宇下定了決心,拉著蘇清竹,朝著那個光點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這一走,又是漫長得讓人絕望的一段時間。
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雙腿像是灌了鉛。
幸好,那光點沒有消失,反而隨著他們的靠近,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
當他們終於穿過最後一層濃霧時,看清了那光點的真麵目。
那是一間屋子。
一間用粗大的樹乾和交錯的樹杈搭建起來的木屋。
很粗糙,很原始。
光,就是從木屋沒有窗戶的窗口裡透出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和警惕。
在這深山老林,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一間木屋?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
木屋的門,和之前孫婆婆鄰居家的門一樣,虛掩著,留著一道縫。
裡麵很安靜,隻有昏黃的燈光透出,看不清裡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