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嚴隊,您說!”陳宇趕緊站起來。
“坐下,坐下說。”嚴正擺擺手,“你小子,剛來隊裡的時候,我確實……不怎麼看得上你。”
“嘿嘿,我知道。”陳宇撓撓頭。
“油腔滑調,沒個正形,不守規矩。”嚴正每說一個詞,陳宇的臉就垮一分。
“但是……”嚴正話鋒一轉,“你小子是真有本事。從羅向東的案子開始,到翡翠島,建國路案,到風暴監獄,再到金融中心……你辦的這些案子,換了我,我自問辦不了你這麼漂亮。”
這話說得在場幾人都有些動容。
能讓嚴正當眾承認自己不行,這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陳宇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兒的。
他知道嚴正雖然刻板,但骨子裡是個純粹的探案人。
對自己,也算是又打又罵地一路帶過來的。
“嚴隊,您彆這麼說。”陳宇也端起酒杯,真心實意地說道,“要不是您一直給我機會,還頂著壓力讓我胡來,我早不知道被開除多少次了。說真的,我打心底裡……感謝您。”
說著,他仰頭就把一杯啤酒乾了。
嚴正看著他,眼神複雜,最後也歎了口氣,把杯中酒喝完。
“你小子……少給我惹事就行了。”
氣氛總算緩和下來。
可陳宇高興得太早了。
嚴正這個“核武器”被暫時拆除了引信,剩下的三位可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來,陳宇,吃塊魚,你最近肯定累壞了,補補腦。”李晴夾了一塊最肥美的魚肚子肉,放進陳宇碗裡,動作自然又親昵。
陳宇還沒來得及說謝謝。
“光補腦有什麼用,體力消耗也很大。”蘇清竹淡淡地說著,夾了一塊牛肉,“多吃點紅肉,補充蛋白質。”
那塊牛肉精準地落在了魚肉旁邊,像是劃定了楚河漢界。
“哎呀,你們怎麼都給他夾菜啊,搞得人家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寶寶一樣。”
張璐瑤咯咯地笑起來,然後轉向陳宇,眨了眨眼,“陳宇,我倒是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補充營養,而是心理疏導。”
“連續經曆這麼多大事,心理壓力肯定很大吧?要不要姐姐我,晚上去你家,幫你做個深度的……催眠治療啊?”
“催眠治療”四個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陳宇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大姐!你這是心理疏導還是勾引啊!
當著我正牌女友和老領導的麵,要不要這麼奔放!
“咳咳咳!”陳宇被嗆得直咳嗽。
李晴立刻溫柔地拍著他的背,眼神卻瞟向張璐瑤,帶著笑意,但那笑意沒到眼底。
蘇清竹則是拿起紙巾遞給他,順便說了一句:“張專家的治療方式,還真是……彆具一格。”
“我們心理學的嘛,講究的就是深入淺出,直達病灶。”張璐瑤笑得花枝亂顫。
包間裡的空氣中,仿佛有電火花在劈啪作響。
連遲鈍的嚴正都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他皺著眉頭看了看三個女人,又看了看陳宇,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陳宇,你是不是又欠她們錢了?”
陳宇:“……”
我謝謝您嘞!
接下來的飯局,徹底演變成了戰場。
李晴走的是溫柔賢惠路線,不停地給陳宇布菜、倒酒,儘顯正宮風範。
蘇清竹走的是並肩戰友路線,不斷跟陳宇聊案子的細節,言語間都是“我們”、“搭檔”,把其他人排除在外。
張璐瑤則是妖精路線,各種言語挑逗,眼神拉絲,時不時還用腳在桌子底下輕輕碰一下陳宇的小腿。
陳宇坐在中間,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他隻能不停地喝酒,誰敬酒都喝,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
結果就是,他沒先倒下,幾位女士先扛不住了。
嚴正最先趴下,老同誌酒量不行,還愛逞能,早就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
然後是張璐瑤,她喝得最凶,臉蛋紅撲撲地靠在椅背上,嘴裡還嘟囔著“小帥哥……姐姐幫你……治療……”
蘇清竹也差不多了,她強撐著最後的清醒,但眼神已經渙散,最後頭一歪,靠著椅背睡著了,睡著了都還保持著端正的坐姿。
最後是李晴,她酒量最好,但也被灌了不少,她看著陳宇,眼神迷離,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敵不過酒意,趴在了桌子上。
整個包間,隻剩下陳宇一個還算清醒的人。
他看著橫七豎八倒了一桌子的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總算……結束了。
他晃了晃有些發沉的腦袋,準備叫服務員進來,再打電話叫代駕,把這幾位大神一個個送回家。
就在這時。
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了一道縫。
“吱呀——”
一聲輕微的響動,在安靜的包間裡格外清晰。
陳宇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警惕地看向門口。
門縫裡,沒有光,隻有一片黑暗。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口罩和帽子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擠了進來。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響,徑直朝著桌邊不省人事的幾人走來。
為首那人的目光,落在了陳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