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背著蘇清竹,一步一個腳印,從那該死的下水道裡爬了出來。
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他差點腿一軟直接跪下。
累,太他媽累了。
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
當他拖著半殘的身體回到那個破敗的角落時,守在那裡的張璐瑤和嚴正都迎了上來。
“你們回來了!清竹她……”張璐瑤看到昏迷的蘇清竹,聲音裡帶著顫抖。
嚴正的目光落在陳宇身上,又看了看他背後的蘇清竹,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上前,想幫著搭把手。
“沒事,接上了。”陳宇把蘇清竹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地上,“那醫生看著不靠譜,但老板說,整個孤城就他能搞定。”
他將那個裝著各種瓶罐的塑料袋丟給張璐瑤。
“抗生素,止痛藥,消炎的……一天三次,一次兩粒。”他複述著那個醉鬼醫生的話,自己都覺得不靠譜。
我靠,這三無產品,吃下去不會當場去世吧?
陳宇心裡犯嘀咕,但現在沒得選。
張璐瑤看著袋子裡那些連說明書都沒有的藥瓶,也是一臉懷疑,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開始準備給蘇清竹處理。
“老嚴,李晴呢?”陳宇喘著氣問。
“在裡麵,還沒醒。”嚴正指了指破布後麵。
陳宇掀開布簾,看到李晴安靜地躺著,呼吸還算平穩。
總算,全須全尾地都回來了。
雖然這個“全須全尾”,水分有點大。
一個斷臂,一個重傷,一個昏迷,還有一個老胳膊老腿快散架的。
我呢?我就是那個扶著他們的拐杖,可能下一秒自己也得斷了。
真是個全明星殘疾人小隊。
張璐瑤的動作很麻利,她先是用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清水簡單清洗了蘇清竹的傷口周圍,然後找出針筒,分彆給蘇清竹、嚴正和昏迷的李晴都注射了止疼藥和抗生素。
做完這一切,她自己也累得癱坐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汗。
“陳宇,你也打一針吧,你身上的傷也不輕。”張璐瑤看著他。
“我沒事,皮糙肉厚。”陳宇擺了擺手,把那把***手槍和那個金屬牌子放在一邊,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靠著牆壁,終於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
中央廣場的喧囂和遠處偶爾傳來的慘叫,都成了催眠曲。
……
第二天,當第一縷灰敗的陽光照進這個破角落時,陳宇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十幾輛卡車反複碾過一樣,渾身都疼。
他動了動脖子,骨頭哢哢作響。
他看向其他人。
嚴正已經醒了,正靠在牆邊,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但精神頭比昨天好多了。
張璐瑤守在蘇清竹身邊,已經睡著了。
而最讓他意外的是,李晴居然也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破洞天花板發呆。
“醒了?”陳宇開口。
李晴轉過頭,看到陳宇,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嗯,感覺睡了好久。”
“命真大。”陳宇由衷地感慨。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蘇清竹也發出了一聲輕微的**。
她緩緩睜開眼,眼神從迷茫變得清醒,然後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左臂。
雖然動作還有些僵硬和疼痛,但那條胳膊,確確實實地還能動。
“這……真的接上了?”蘇清竹充滿了難以置信。
“那個醉鬼醫生,有點東西。”陳宇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收費黑,人也操蛋,但技術是真牛逼。”
小隊的狀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這該死的黑市,雖然吃人不吐骨頭,但也確實是唯一的希望。
看著隊員們一個個都緩了過來,陳宇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他掏出了那張可以休戰的牌子,毫不猶豫地將其捏碎。
【是否激活“24小時免戰權限”?激活後,001小隊將不會被係統強製匹配任何任務。】
“激活。”陳宇在心中默念。
【權限已激活,剩餘時間:23小時59分58秒。】
搞定。
總算能喘口氣了。
這寶貴的24小時,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大家感覺怎麼樣?”陳宇問道。
“好多了。”嚴正回答,“那藥勁兒挺大,睡了一覺,感覺骨頭都長結實了點。”
“我也是,”李晴也坐了起來,“就是沒什麼力氣。”
蘇清竹更是看著自己的胳膊,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死,就該想想接下來的事了。”陳宇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破紙。
“這個,是我們在工廠裡找到的。”陳宇看向眾人,“上屆冠軍,林弈的日記。”
“裡麵記載了一個存在著原住民的地圖,我在上交日記時,偷偷撕下了這一頁!”
“原住民……垃圾,是唯一的路......”嚴正回憶起了日記裡的關鍵信息。
“什麼意思?”張璐瑤也湊了過來。
“意思就是,這座城裡,可能不止我們這些被抓進來玩大逃殺的倒黴蛋。”陳宇解釋道,“還存在著一批原本就住在這裡的人,林弈管他們叫‘原住民’。”
“他認為,找到這些原住民,可能就是離開這裡的關鍵。”
“而他留下的線索,指向一個地方——垃圾處理廠。”
陳宇頓了頓,看著眾人:“我們有24小時的安全時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