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失重感傳來的一瞬間,陳宇的國罵脫口而出。
三個人就像是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耳邊隻剩下金屬斷裂的刺耳噪音和張璐瑤的尖叫。
他媽的,這輩子沒坐過這麼刺激的過山車。
還是單程票。
這段通風管道像一截被掰斷的甘蔗,帶著他們三人,朝著深淵直直墜落。
“抓緊!抓兩邊!”
黑暗中,嚴正在怒吼。
陳宇下意識地張開四肢,用手肘和膝蓋死死抵住管道內壁。
“哐!!”
一聲巨響,下墜的勢頭戛然而止。
巨大的衝擊力讓陳宇的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管道卡住了。
他們懸在了半空中。
“瑤瑤?老嚴?還活著嗎?活著吱一聲!”陳宇喘著粗氣喊道。
“……在。”嚴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似乎也嗆了不少灰。
“嗚……我……我腳崴了……”張璐瑤的聲音從陳宇下方傳來。
陳宇低頭,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彆怕,問題不大,骨頭沒斷就是小場麵。”他安慰道,心裡卻在瘋狂吐槽。
這叫什麼事兒啊?
密室逃脫玩成高空速降了?
工兵小隊是吧?等老子出去了,高低給你們安排個“優秀施工隊”的錦旗,親自送到你們墳頭上去。
“現在什麼情況?”嚴正問。
“我們……好像卡在三樓和四樓之間了。”
陳宇努力仰頭,從管道斷裂的縫隙往外看,能看到外麵樓層的指示牌,“這段管道斜著插進了一麵承重牆裡,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暫時。
這個詞用得就很靈性。
“他們算準了我們會從通風管走,所以直接在二樓對應的管道下方安裝了定向爆破裝置。”
嚴正的聲音很沉,“不是壓力感應,是定時或者遙控的。他們想把我們直接活埋在管道裡。”
“這幫孫子,心真臟。”陳宇罵了一句。
“陳宇,我……我好像撐不住了……”張璐瑤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她本就體力不如兩個男人,剛才的衝擊和腳踝的劇痛,正在快速消耗她的意誌。
陳宇心裡咯噔一下。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隊員,就是累贅。
“老嚴,你先上,我托你一把!”陳宇做出了決定,“你上去之後,找東西把我們拉上去!”
“不行,你先上,你年輕,體力好!”嚴正立刻否決。
“彆廢話了!現在不是講究先進帶動後進的時候!你經驗比我豐富,上去之後能最快判斷環境,我他媽上去兩眼一抹黑,萬一外麵擺著一排地雷陣怎麼辦?當人體保齡球嗎?”
嚴正沉默了。
陳宇的話雖然糙,但理是對的。
“好。”他不再猶豫,“你小心。”
陳宇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將身體往下挪,騰出空間。
然後,他用肩膀死死頂住下麵的張璐瑤,對上麵喊:“老嚴,踩著我上!”
嚴正沒有客氣,借助陳宇的力量,手腳並用,很快就爬到了斷裂口。
他探出頭,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安全後,才翻了出去。
很快,一截消防水帶從上麵垂了下來。
“瑤瑤,抓緊了!”陳宇衝下麵喊。
“我……我沒力氣……”
“抓緊!你想不想給清竹和李晴報仇了?想不想看我把那幫狗雜碎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了?”
“想!”
“那就他媽的給我抓緊!”
也許是陳宇的激將法起了作用,張璐瑤像是回光返照一樣,用儘最後的力氣抓住了水帶。
上麵,嚴正開始用力往上拉。
陳宇則在下麵用儘全力往上推。
兩人合力,終於把張璐瑤從鬼門關裡拽了上來。
最後輪到陳宇。
他自己爬上去的時候,才發現渾身都快散架了。
三人癱在四樓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狼狽得像三條剛從水裡撈出來的狗。
整個四樓是兒童樂園和玩具區。
周圍是各種翻倒的木馬、散落的積木和缺胳膊少腿的玩偶。
一個個塑料娃娃睜著空洞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注視著他們這幾個不速之客。
“滋……滋啦……”
頭頂的喇叭又響了。
還是那個不男不女的電子音。
“哎呀呀,三位顧客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呢。恭喜你們解鎖了新的樓層。”
“不過,你們好像浪費了不少時間哦。作為懲罰,我們的‘折扣券’活動,現在開始。”
喇叭裡傳來一聲女人的悶哼。
是李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