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現在最該擔心的不是他。”
周飯飯在旁邊幽幽開口,隻是表情怎麼看怎麼心虛。
“啊?”唐粥粥茫然的扭頭看過去,像一頭被揉得亂七八糟的小羊。
“修達肯用的辦法是用祭牲開啟希伯萊神話的末世,來達到假裝此界已經凋亡的結果。”龍咽了咽口水,眼神飄忽,“嗯……相當於,把路西法努力修改了幾十萬年的神定軌跡給強行……”
“撥亂反正了。”
祭牲哪來的呢?周飯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已經開始有點幻痛了。
她也沒想到修達肯這麼不靠譜,明明隻要趕在希伯萊神話進入凋亡進程之前完成改天換日就可以了,結果現在神國還沒造出來。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龍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信息差問題。
剛剛她身上的七宗罪鎖鏈微弱的震顫了一下,周飯飯才遲鈍的想起來,準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這個計劃好像沒有跟要死的人通個氣。
路西法應該不會很生氣吧。
吧。
唐粥粥僵硬的掏出手機,準備給老爹打個電話。bo塌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瑪門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雖然路西法早就預警過,但瑪門心底總還是抱著一層僥幸。
阿撒茲勒歸來之後,他的精神確實鬆懈了很多,比起妹妹,瑪門其實並不是很有雄心壯誌。
對於他來說,如果曆經兩代努力最終還是無法改變結局,那他情願和家人共赴死亡。
但是現在唐粥粥還沒回來,總不能讓他們家小寶自己一個在外麵闖蕩,回來卻要麵對他們的屍體。
他一直很懼怕seetie的眼淚,或許是因為妹妹的眼淚會倒映出他這幸運兒的無能,也或許是他自始至終一直恐懼著路西法的後悔,妹妹的失望。
他不是一個足夠優秀的王子,至少比起唐粥粥來說,他不夠強。
可他以為,至少他能幫seetie守好他們的家。
瑪門望向遠處已經碎成一灘血肉的地獄之門,清楚的感知到那並不是簡單的垮塌,而是支撐著地獄之門的法則被某種東西消解了。
地獄的本源正在被融化,與之相連的兩個生靈,一個是撒旦,一個是以撒旦之心為生命源頭的地獄公主。
“父王……”瑪門艱澀的開口。
許久之後,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聲回應。
“嗯。”
路西法的狀態說不上好,他的麵色依舊是無比的平靜,可是被蓋在宮廷長袍下的左手指尖卻顯露出了骷髏一般的骨質。
人界或許是假末日,但被欺騙了的法則卻是真的開始了希伯來神話的凋亡。
兩大神國一個天堂一個地獄,此刻本源的邊角卻都出現了被蠶食的痕跡。
路西法依舊很鎮定,好像正在逐漸崩碎的不是他,血肉枯萎的左手化作銀白骷髏,冷冷的閃爍著金屬質感的光。
他沒工夫搭理瑪門,那雙血色的眸子望向虛空,將正在消解地獄的法則儘數引到自己身上,手握一半的權柄此刻卻如同定海神針。
“我還沒死,七宗罪你一個都彆想碰。”撒旦的聲音柔和冷靜,紅瞳中是幾近瘋狂的狠戾。
一聲輕而漫長的歎息,紅發的惡魔震碎身上的鎖鏈,從潘地曼尼南的後殿走出,身影綽綽,在父子倆的視線中愈加清晰。
一步一鈴,化作漫天紅蓮般的欲火。
路西法的身子一僵,那肉體卻貼了上來,修長玉白的手緩緩與骷髏十指交握。
阿撒茲勒的聲音裡帶著幽幽的嘲諷:“捆我三天……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玩情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