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為唐粥粥帶來了人界急電,稱讓她快回,特管局那邊出現了點情況。
唐粥粥有一絲絲戀戀不舍。
倒不是說這鳥不拉屎的色欲地獄有什麼好留戀的。
實在是,她在魔界能每天吸到大老婆,回了人界,那就隻有小老婆了。
這幾天可是讓她吃美了。
有了一個魔神位格,晉升就隻是張個腿的事。
於是這幾天甭管外界怎麼樣,西迪和哈加提又是怎麼你來我往虛與委蛇,她倆是隻顧日日夜夜日日。
美其名曰,成就魔王之位才是最要緊的大事。
是……這確實是大事。ai派出去促進跨界信號站建設,她如今的境界還低,再高點可就離不開魔界了。
正好讓這孩子少吃兩頓,多為主上貢獻自己的魔生價值。
於是在色欲地獄一片熱火朝天的基層建設當中,唐粥粥成了。
地獄的白天很短,此時已經日頭西垂,一輪新月遙遙掛在天邊。
這也並不是真正的太陽和月亮,不過是撒旦用他操控地獄的權柄,給天幕掛上的裝飾品。
她坐在塔樓的窗邊,抱著自己的膝蓋,任由風將她的長卷發吹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周飯飯暫時回嫉妒地獄去處理事務了,到底還是掛著一個魔王的擔子,也不能太水。
唐粥粥一個人留在這裡,如今也不懼任何人,隻要她不離開色欲地獄,哪怕是撒旦親臨,她也不至於落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
她隻是有一點茫然。
這一切順利得太超過了,仿佛她過往百年的不幸都是在為如今的好運積累福氣。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達成了魔神之位,如果回到人界,她就有與柱國一戰之力。
有積累了幾萬年的色欲原罪做後盾,好像接下來的魔王之位也是唾手可得。
……然後呢?然後她該做什麼,她要去殺了路西法嗎?
唐粥粥看向遠方,她的視線無法穿透色欲地獄,也看不見遠在潘地曼尼南的撒旦。
瑪門對她和阿撒茲勒的態度讓她隱隱約約有一點猜測,卻不敢再細想。
如果她真的是撒旦的孩子,那她過往百年的顛沛流離,她為了一個魔王之位摸爬滾打的猙獰模樣算什麼呢?
那她孤單流浪的那百年又算什麼呢?
瑪門與她,一個天上,一個泥裡。
唐粥粥想起曾經在潘地曼尼南打工的日子,想起來路西法看向她的眼神,如今想起來她仍舊讀不懂。
……
路西法已經很久沒有來過色欲地獄了。
他沒有用任何空間移形的手段,一步一步的踩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
色欲的原罪仍然親昵的想要繞上他的指尖,那粉紅色的霧氣在撒旦的身邊構成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那雙無間地獄一般危險的紅瞳含著笑看他,纖長的手指爬上他的脖頸勒緊,逼著他與自己交吻。
可一瞬間那又如同一個氣泡般幻滅了。
那幽靈一般的身影晃到路西法的身後,用形狀美好的嘴唇觸碰他墮天使之翼的根部,一如他曾經最愛做的那樣。
路西法眼瞼低垂,捉住這頑皮的色欲原罪,將它從自己的身上抽離。
他輕聲,語氣中卻帶著不自覺的誘哄:“阿撒,彆鬨。”
幾萬年,那記憶早已刻入骨髓,浸透了色欲的不是瑪門,而是傲慢的路西法。
他以為自己不會愛上這種淫蕩的,臟汙的,下賤的惡魔。
隻是他以為。
如今連色欲原罪都隻能從他的記憶裡抽取那人存在的痕跡。
於是那霧氣在他的身邊隻是勾勒出一個人形,不再做那些情愛之事,隻是用那虛構的手牽住他的手,陪著孤獨的撒旦前行。
阿撒茲勒從來都不會這麼聽話。
路西法空茫的眼望向遠處新建的色欲魔宮,他的眼力很好,看見那窗台上獨自坐著的人影,高塔上的女孩像來自天堂的使者。
美麗,強大。
他忍不住莞爾,對著身邊的虛影輕聲道:“阿撒,我們的孩子很優秀。”
她依然喜歡夜裡到宮殿的最高處吹風,但是她已經長大了,是個健康的孩子,不會像從前那樣,被魔界的淩厲如刀的風浪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