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阿姨好我是應驕的同事,我來陪她就好了哈哈哈……”
真·罪魁禍首唐粥粥尷尬的站在病房外,笑得像一朵花。
強被勇敢的楊翠蘭女士嚇跑了,她又火急火燎的一邊用破鑼嗓子罵著,一邊叫救護車來把應驕送進醫院。
唐粥粥隻得一路瞬移在暗處跟著。
雖然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但是顯然眼下的情況比較要緊。
她甚至透過車窗看見應驕非常淡定的跟那護士出示了證件,使了眼色。
護士立刻會意,嚴肅的跟楊翠蘭女士強調患者傷情。
唐粥粥感覺自己像個怨種。
不是,為什麼啊!!
明明應驕媽看起來才像反派啊!!
“我們盼娣麻煩你了。”楊翠蘭有點局促,她站在病床邊把後怕的眼淚抹掉,又在自己的衣服下擺擦乾,才小心翼翼的握了握這個天仙一樣的女孩的手。
她還要趕著回去給外出找工的男人和兒子做飯,留不了太久。
唐粥粥也不想她留。
眼瞅著人走了,她往陪護床上一坐,臉就垮了下來。
應驕那蒼白的臉色自動回溫,也隨意的坐起身,拿了床頭櫃上的一袋瓜子吃。
她看著唐粥粥那鬱悶樣就想笑。
再想想當時變出來的那張絕世醜男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到底還是沒憋住,笑得一抽一抽的,耳邊的一撮藍毛隨著動作晃來晃去。
唐粥粥想揍她,又泄氣,看著應驕這笑得亂七八糟的樣子,才恍然發現,好像是第一次見她這麼放鬆。
“……我真不明白了,你說你媽愛你嗎?”她煩躁的看著已經空空的走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重傷”的女兒都比不得回家吃不上飯的丈夫和兒子,可是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能豁出命攔在應驕身前的也還是母親。
應驕漸漸止了笑意,懶洋洋的靠在窗頭,平靜的看向她:“我也想知道。”
“但我可以確定,她最不愛的是她自己。”
……
唐粥粥不懂,她皺起眉,張了張嘴,努力想找點證據來反駁:“她之前那麼罵你,還一天到晚就知道你弟弟你弟弟的,誰家媽媽能這樣啊。”
應驕看著她那副為自己鳴不平的樣子,忍不住嘴角又微微上揚:“人類是很複雜的生物。”
“可能有些母父對待孩子就是天生的仇人一樣,她從來隻會對自己的孩子說這樣傷人的話。”
“對於她來說,可能刀隻有捅向最親近的人,才不會有自己也受傷的風險。”
應驕看向窗外,已經是傍晚,鳥雀歸巢的時間。
“楊翠蘭。”她直呼著自己母親的名字,“她是李家的媳婦,四個孩子的母親,一個女人,最後,是她自己。”
“她需要男人的認可,需要完成‘妻子’和‘母親’的任務,她唯一能抓在手裡的權力就是……管教她的孩子。”
“她隻有向下的權力。”
唐粥粥聽得難受,應驕在嘗試理解和共情她母親,可是她做不到,她隻看到自己的朋友在被傷害。
傍晚的餘暉在那女孩的身上打落一層碎金,應驕扭頭衝她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我還以為你上次沒聽懂呢。”
“……我聽不懂方言,罵人語氣還是聽得懂的。”
“其實我媽上次罵人是正常的,”她的語氣難得輕鬆起來,帶著一點惡劣,“我爸又要在家裡動手,我把他扣在天花板上扣了幾個時辰,掉下來的時候他腿摔傷了。”
“我媽氣得罵了我好幾天,逼我去陪床。”
……真是孝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