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著不是會導致人界覆滅的巨大災難,但這場泰坦神眷還是成為了無數人的傷痛。
躲過了最開始的高殺傷力爆發之後,接下來的日子好過了一些,但也沒好多少。
這兩年逐漸完善的神眷應急醫療體係發揮了巨大作用,至少李耀輝的幸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活下來了。
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要知道在他被唐粥粥砍了九十九個頭和所有手腳之後,又在觀察室裡進行了無數次自殘,這種在神眷期間發生的純外力損傷連醫療組都沒辦法治療。
應驕都沒有指望過這個弟弟能活下來。
她記憶裡的李耀輝一向好吃懶做,又貪生怕死,被她揍一頓都能連滾帶爬的跑去找爹媽哭訴。
神眷者能否幸存和意誌力有很大關聯,他這種嬌生慣養的小孩哪裡頂得住呢。
於是當李耀輝坐在輪椅上,自己推著輪椅“走”到她麵前的時候,應驕是完全愣住的。
經他的強烈要求,醫療組把他無法恢複原狀的蛇尾進行了截肢處理。
雖然因為如今擁有了神眷並不是很影響行動,但……對於一個曾經無比驕傲的小屁孩來說,依舊是一個恐怖的打擊。
當然,肯定比不上親手殺了自己爸媽。
那麵容還略顯青澀的男孩嘴角帶著有些可怖的疤痕,他推著自己,輪椅磕磕絆絆的行走在校場不太平整的石子路上。
六隊的乾員們下意識的就要去幫忙。
雖然這孩子確實不爭氣,但到底也是他們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看他這樣沒一個人好受。
應驕一抬手,阻止了他們。
剛結束神眷的李耀輝能力隻能說比普通人好一點點,還沒經過訓練,現在弱得有點磕磣。
他努力把自己開到姐姐麵前的時候,十一月的天氣他愣是出了一身汗。
他努力壓抑住自己狼狽的喘息,變聲期末尾的嗓音已經有了成年男人的堅毅。
“……乾員李耀輝,前來報道。”
……
“你們隊的程用,我打算提他去第二十五支行動隊當隊長。”聽見應驕的質問,陸況埋在文件裡的頭抬都沒抬一下,伸手接過傻鳥遞過來的茶水。
“不僅是六隊,前十二隊都會分一批領域級出去,現在戰力嚴重不均衡,後麵的小隊沒人帶,起不來的。”
“我問你這個了嗎?”應驕煩躁得很,一腳飛過來差點把自己領導的茶杯踹翻,陸況手一抬,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把自己的杯子接了回來。
“為什麼要把他塞到六隊?!”她一字一頓,“每個隊都調走人,那每個隊都可以插個新人進去,為什麼偏偏給我?”
眼見著這孩子真急了,他才無奈的微微歎了口氣。
“缺了人,就要補人進來,不是李耀輝也是彆人。”
應驕不假思索的秒答:“那就換彆人。”
陸況沒有再說話,隻是平靜的望著她,應驕的視線莫名就有幾分躲閃。
陸況認識她八年了,勉強也可以自稱比較懂她。
應驕是一本很好讀的書,看著硬邦邦的殼子,卻有比誰都更柔軟的心臟。
“要是你真的那麼恨他,他自殘的時候你就不會衝進去了。”陸況微微歎了口氣。
他修長的指節輕叩桌麵,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敲著,應驕本來煩躁的心情奇跡般的平複下來。
有點泄氣。
陸況看著她,像是透過她看向二十年前的自己。
“李耀輝來找我,說……他欠你的,他想有一天可以為你而死。”他這一句話輕飄飄落地,應驕的頭卻瞬間抬了起來,一雙黑潤潤的眸子滿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