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們兩個第一次吵架。
……
“聽說你倆吵架了?”被八卦群眾們推舉過來的應隊長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辦公桌上,兩撇藍毛一晃一晃,怎麼看怎麼可愛。
唐粥粥後槽牙咬緊擠出一點笑來,從鼻腔裡哼哼出來一句:“聽誰說的?”
應驕一扭頭,視線掃到哪,對麵幾個就跟同性相斥的磁鐵似的迅速扭過頭去。
“斥候陳茵茵、臥底盧昕、僚機錢小胖……”公主殿下咬牙切齒的一個個點過去,笑容愈加陰惻惻,“你們最近體術都很懈怠啊。”
一人一腳,全部送進格鬥訓練場,她的第四對翅膀從身上分離,化作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唐粥粥,獰笑著把試圖抱頭鼠竄的隊員們趕進訓練場地。
“哢吧”一聲輕響,門鎖關住了六隊隊員們的慘叫。
應驕看著始終不動如山的本體糖,搖頭嘖嘖稱歎:“火氣挺大的啊,看來是真吵了。”
她這麼一說,唐粥粥更煩了,劈手搶過應驕一直嘎嘣嘎嘣嚼的餅乾,整包都塞進了自己嘴裡。
腮幫子圓鼓鼓的像個倉鼠,嘴邊還稀碎的往下落著餅乾渣。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人類情緒不佳的時候會暴食了,折磨自己的心和折磨自己的胃,總要選一個。
那天的談話最後以傷人的爆發為結尾,她們算是吵架了嗎,算吧,畢竟情緒平複後的後悔和難過總是不作偽的。
她們好像也在冷戰,還是會一起睡,還是會一起吃飯,隻是話少了,她也不再下意識的把周飯飯捆在自己身上,限製她的行動。
即使她知道,現在的時光過一天少一天,她不想也不應該把珍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無用的情緒上。
理智是這樣告訴她的,可是她的感情不允許。
也許她的心底也有著幼稚又可笑的期待,期待對方會因為她的固執和憤怒而讓步,放棄自己的決定。
可是理智又告訴她,這是比世界突然把自己治好了更不可思議的期望。
總要有人犧牲的。
離開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勸告送給彆人的時候,聽起來總是那麼苦口婆心,可是落到自己身上,才發現每一句都是落在傷口上的鹽粒子。
總要有人犧牲,為什麼不可以是彆人;
她不要更好的相遇,乾脆從現在就不要離開。
沒人勸得了她,因為把一塊肉生生從心裡剜走的是她不是彆人,沒有人能替她痛。
唐粥粥仰起頭,看向自己在這人界為數不多的好友,通紅的眼圈嚇了應驕一跳,她卻拂開好友伸過來的手,笑了笑。
“陪我喝酒去。”
應驕這下徹底傻眼了,她看了眼窗外,金燦燦的陽光正刺眼:“現在?大白天喝酒?”
“嗯哼。”唐粥粥不語,隻一味抓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眼前的白天轉為黑夜,腳下的辦公室地板變成厚重的磚石,微涼的夜風正習習吹來。
她們又來到坎昆了。
唐粥粥的頭頂掛著一個古銅色的巨鐘,一切都熟悉的好像昨日舊景,可是她知道,不是的。
那條雙頭蛇已經死得隻剩下一塊石頭和半條魂魄,那口千年曆史的舊鐘承載了太多願力,從修達肯證道的時候就已經碎裂了。
坎昆依舊是坎昆,隻是熟人都不在了,她的仇敵已死,愛人很快也要離她而去了。
唐粥粥坐到了鐘樓的最邊沿,一揮手散去愛欲神力的保護,將自己的神軀弱化至人類的程度。
她想喝醉,至少讓她明白周飯飯一直癡迷的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