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稅務清單上赫然寫著:“5糧、2水、4薪。”
所謂“薪”,指的是薪柴——可以用木柴煤炭抵扣,也可以用其他可燃物替代,比如衣服、書本、棉被。
寒潮肆虐十年,樹木早已被砍伐殆儘。但在下城區邊緣卻生長著一片不甚茂盛的竹林,那成了大多數人獲取燃料的唯一去處。
紀澤潤和江時鳴搜刮了整個城區的廢棄木頭,可稱重後仍差兩個單位。再加上李薦玉那邊估計也捉襟見肘,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決定:先交一個人的稅,再去竹林碰碰運氣。
省得後麵再有小偷過來,他們最多也隻損失一個人的人頭稅。
這樣,即便有小偷光顧,他們最多也隻損失一個人的份額。
負責收稅的npc演得極其可恨,比外頭那個“沈河”還要小人得誌。雖然係統明示了“交不上稅會觸發特殊劇情”,但三人暫時還不想體驗。
因為他們現在一無所有,賭不起。
除了李薦玉因為性彆先被納入了小團體外,剩下兩個都是獨狼。紀澤潤甚至比獨狼還慘,他屋裡還有個一邊偷他東西一邊要他交租的舍友。
他們至少得在交稅之餘攢下點家底才能放心去小黑屋大冒險吧,不然被一口氣關三天直接餓死怎麼辦?
“要是有時間,我們該多砍些竹子備著。”紀澤潤歎了口氣,“今天稅額這麼高,肯定有人交不上。”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甚至帶點社會主義互助精神,但他忽略了一個事實——
眼下大概連資本主義社會都算不上,充其量是披著賽博外衣的封建領主製。這裡雖然有著未來主義的外觀,內核卻充斥著前代的治理邏輯。所以竹林的外麵有人擺攤租砍竹刀也不奇怪了。
“砍竹子必須要用我們的砍竹刀,用了我們的刀,就要交一半的竹子作為租金。”
那砍竹刀又小又鈍、鏽跡斑斑,一看就不好用。萬一劈歪了恐怕還可能會觸發破傷風,不管怎麼想都太不劃算了!
“你們怎麼不乾脆去搶?!”
江時鳴還沒在心裡吐槽完那刀,就聽見紀澤潤一聲怒喝。
這男人今天格外暴躁,江時鳴不確定他是否和自己一樣在扮演某個角色,自己是複仇者,紀澤潤不會是恐怖分子吧?
總之沒等對方回應,紀澤潤已猛然逼近,嚇得三個租刀人後退半步。領頭的愣了一瞬,隨即冷笑:“搶劫?我們這是正經交易!你要是不樂意,大可以空手進去,我攔你了嗎?”
“你——!”
前麵砍木柴的斧頭也不是他們的,所以此刻兩個人的確都是兩手空空、手無寸鐵。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壯漢難行無刀之伐。看來他們確實得吃下這啞巴虧。
江時鳴活到現在,還沒受過這種明擺著被人敲竹杠卻隻能認栽的窩囊氣。他越想越惱,猛地抬手,泄憤般朝身旁一棵細竹拍去——
“啪!”
那竹子竟被他拍得歪斜幾寸,竹身震顫,簌簌抖落幾片枯葉。
江時鳴自己都愣住了,慌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竹子,瞪大眼睛看向紀澤潤。
紀澤潤同樣一臉震驚。
兩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仔細一看,這片竹林根本就不是自然生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