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區亂成一鍋粥的同時,下城區這邊卻在聽小姑娘講故事。
這個被女子互助會救下的小女孩叫笑笑,原本跟著爸爸在下城區生活,也正因為之前是父女相依為命,才沒被吸納進女子互助會。小姑娘說起話來字正腔圓,比上回那個高科技講得還動情。
“爸爸在煉金工廠做工的時候,我們還能勉強交得起稅。”笑笑掰著手指頭算,“後來基地總出事,工廠給的物資不夠了,爸爸沒辦法,隻好報名去了清雪隊。”
清雪隊本來和人類探索隊一樣,屬於上城區才有資格參加的高回報工作。但之前的雪崩打亂了基地的步調。於是下城區的棄子們也有了和上城區的人接觸的機會。
笑笑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那些人說外麵天冷,會輪班換人,最多七天就回來。爸爸給我留了十天的水和糧食……”小姑娘抹了把眼淚,“可現在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我再怎麼省著吃也不夠。去問那些人,他們就知道凶我,還,還說……”
圍坐的人群陷入沉默,隻有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聲。每個人的眉頭都擰成了結,卻沒人忍心催促這個強忍哭聲的孩子。
“還說我爸爸回不來了,他們可以把我介紹到上城區去。我才不要去上城區!我隻要我爸爸!”
小姑娘一下撲在救她那女人懷裡,女人滿麵怒色,手輕輕拍著笑笑的後背。
到底還是江時鳴先開了口。
“他們說的是要把你介紹到上城區去?”
“嗯,”小姑娘把臉埋在阿姨懷裡,“他們說我這樣的小姑娘上城區的人都搶著要,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在下城區居民眼裡,上城區的人是不需要工作的。他們應該是個個腦滿腸肥的大地主,隻等著下城區人蓄滿力量被一拳乾翻。
所以儘管第三基地實際實行的是隔離製度,但下城區人的怒火也幾乎不向著製定方案的市長去。
不得不說,會有這樣的印象,那入口的沈河以及這些天的稅務官們提供了不少理論支撐。
但從實際上來說,上城區的居民也並不少,他們六個乘客裡就能湊出來三個能去上城區的人,要說這些人全都在享福,那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話又說回來,不知道是節目組雇不到演員還是設置如此,他在下城區並沒看到多少餓得麵黃肌瘦的家夥,大家打起架來拳頭都虎虎生風,最大的劣勢就是缺少工具。
憑江時鳴和紀澤潤的經曆可能看出來,他們到現在雖然說為其他古怪的稅務發愁過,但基本沒餓到過。
所以稅務官說把小姑娘介紹到上城區是那種意思嗎?江時鳴覺得不見得。
不過這也沒法驗證,所以幾個人隻是應下了探除雪隊行程的任務,又一塊兒把小姑娘安置好,然後靜等著晚間清點了。
今天那麼一鬨,他們到底是湊不齊足夠的“金”了。鑒於紀澤潤的舍友是個經驗老道的賊,加上江時鳴身上有傷真),所以兩個人一商量,決定把紀澤潤的物資都搬到江時鳴屋子裡,然後紀澤潤本人因交不上稅被抓走。
說抓也不算抓,這一天交不上稅的人多,稅務官給出的理由是:以工抵債。
眾人被分為三隊,一隊去基地外,一隊去煉金工廠,還有一隊,有紀澤潤的那一隊,去上城區與下城區相接的通道裡做“清理”工作。
江時鳴覺得不太妙。
果然,第二天紀澤潤沒有回來。
……
上城區的實驗室裡,當梅蓁蓁終於解開實驗室的最後一道密碼時,顯示屏閃爍的雪花點中漸漸浮現出畫麵——
紀澤潤被蒙住雙眼,束縛在上城區某間牢房的影像清晰可見。
她的指尖懸在控製台上方,臉上滿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