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鳴的回答隻有一個簡單的音節:“嗯。”
衛承呼吸微滯。他沒想到,自己分明感受到了對方的退意,卻最終等來的是肯定的答複。
江時鳴坦蕩看向衛承眼底:“很煩,不想理他們,可他們偏像蒼蠅一樣圍著我轉……”
“啊?彆這麼打比方吧,那老板你不就成了——”小趙聲音戛然而止,江時鳴的眼神硬生生把他的後半句話釘在了喉嚨裡。
“——我其實想說果切來的……”
小趙小聲嘀咕完,立刻埋頭假裝整理衣物。他把那件可憐的襯衫反複折疊又展開,不敢抬頭看自家老板和另個男人即將完全交疊在一起的雙隻手。
“把之前的所有事,一口氣講個明白吧。”
他們都知道,彼此口中的“之前”並非單指的是三年前。
……
齊正南是個非常擅長口才的男人,他能在自己欠了賭債的情況下騙得好兄弟一次次借錢給他,也能在孫公平那裡把黑的白的都說成孫公平想聽的。
孫公平想聽江時鳴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嗎?不,完全不。
他甚至期待著江時鳴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報複。
所以齊正南整理了當時的情況,加上了自己的一點小巧思彙報給了孫公平。大意就是將江時鳴說自己知道自己來路的那句話前麵加上一個人稱代詞“你”。
“他說,你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你最清楚。”
江時鳴向來是一個直言不諱的人,從來不會和人打這種似是而非的機鋒。但孫公平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因為在他心裡江時鳴已經變成一個會在多年後對舊相識使絆子的人了,那講話刻薄一點,隱喻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他當時就想到了那個經常還會出現在他噩夢裡的聲音,那個蠱惑他教訓教訓江時鳴的聲音。
是了,是了!
隻有把那個人的問題解決,他才能有和江時鳴談判的資格!
時過境遷,當年能在重大案件裡操縱輿論的那個意氣風發的高層已經被鼎盛拖拽著沉了下來。一些不便言明的豪門爭鬥和掃黑除惡行動裡,這人的名字已經屢屢登上官方通告,隻不過是作為等等出現的。
孫公平知道,要先把人拉到自己這個層級,才能對對方進行報複。
沒錯,報複。
他如何不是每時每刻都想著報複,所以才覺得彆人也要對他報複的呢?
江時鳴根本毫無背景人脈,但他隻是出現,就將這水攪得更渾了。
對鼎盛經紀下手的事是天時地利人和,於雙本來早就想自降格調去做帶貨網紅,但公司壓著他們十五年的合同不肯放人。他自己曝光出黑社會堵門事件,雖然很快因為太直白被公司捕捉並壓下去,但一眾等著吃肉的資本都還盯著呢。
鼎盛已經完全不鼎盛了,根本做不到全網封禁某個話題。
孫公平趁著這個機會,私下裡一邊拱火一邊找著具體某個人的信息。而收了錢的曹益當然是聽金主的,一邊恨恨咬牙一邊將臟水拚命往江時鳴這邊潑。
大概是某些營銷號的下場猶在眼前,曹益買水軍是沒成功,但給自己的號買推廣還是成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