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東方泛起魚肚白,朝陽緩緩爬上地平線,將第一縷金光灑在衛承飄揚的發絲上。熬了一整夜的劇組人員終於能鬆口氣,場記板“哢”地一聲響,宣布a組暫時收工。
街邊早點攤已經支起爐灶,蒸籠裡飄出包子的香氣,大鍋裡餛飩湯翻滾著白沫,豆腐腦、豆漿、油條的味道混在一起,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他們要去吃的是夜宵了。
淩晨一點到四點半,衛承在片場角落小憩了片刻。江時鳴比他早睡半小時,卻比他晚醒一刻鐘,兩個人擠在一對老舊的搖椅上,頭碰著頭,裹著同一件褪色的軍大衣,睡得昏天黑地。
梁鵬飛一邊嚷嚷著不張嘴的老板最帥,一邊打著哈欠換楊述來替班。
天光漸亮時,場務來叫醒衛承。他揉著發僵的脖頸起身,任由造型師擺弄頭發和戲服。晨光中拍完最後一個特寫鏡頭,他終於收獲了一整天的假期。
——《折劍》是正經上星劇,不乾那種壓榨演員的事。
楊述現在沒彆的任務,隻是為防止疲勞駕駛出現意外被搖了出來當司機。
他可是好奇壞了。
聽梁鵬飛說他們老板終於心想事成,人都飄了,他實在是忍不住想出來圍觀這熱鬨!為此甚至不惜擠掉了本來要來接人的蔣伊人的工作,夜貓子強迫自己十二點前入睡隻為了第二天能早點醒。
有這種毅力,他乾什麼都會成功的。
吃老板的瓜也一樣。
江時鳴其實還有些困倦,但他根本沒法控製那雙眼睛從衛承身上挪開。
衛承隨時可能會死,這個概念在他心中紮根。癌症、失憶、車禍輪流在他腦海中閃回,他幾乎要搞不清楚自己該叫衛承的名字還是叫他歐巴……哦不,弟弟應該怎麼叫?衛承可是比他小了九個月!
江時鳴沒係統學過那個語言,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衛承本來也沒注意到江時鳴的反常。
因為江時鳴本身就是反常的。
你以為你們的關係好起來了,實際上隻是人家一時興起想施舍你一次。你以為你們的關係降至冰點了,其實人家立刻就會湊到你麵前來。
但是江時鳴這次的反常真的太反常了。
“……有這麼餓嗎?”衛承挑眉,“你看起來像要把我吃了。”
前麵把著方向盤的楊述抿緊了唇才沒尖叫出來,後麵的江時鳴認真搖了搖頭。
“不是很餓,”他還伸手按了按肚子,“早上吃了點東西,還沒消化。”
“早上?”
衛承本來向著窗外坐的身子立刻轉回來,他們劇組並沒提供早飯,因為大多數人熬了一場大夜後是完全不想吃東西的。但如果真的餓,劇組倒有點健康難吃)零食可以墊肚子。
按衛承了解,江時鳴絕對不會碰那零食的。
所以……
“從哪兒來的吃的?”
江時鳴自然從口袋裡掏出個巧克力棒遞過去:“是你們那個男主角,給我塞了一把就跑了。他叫什麼來著?”
衛承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叮囑道:“不要隨便吃彆人遞過來的東西。雖然之前的事姑且算解決了,但他們目前都還能在網上發言,所以你還應該小心一點……”
“可你的助理說你和那個男主角關係很好,他很崇拜你。”
“……那,那也——”
“有關係和關係好是不一樣的對吧,”江時鳴語氣中滿是理所當然,又帶著一些難以覺察的失落,“你和他關係好,所以他不會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