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事物終究會被時間掩埋,賴以生存的記憶也終會褪色。唯有不斷創造新的生活,才能讓美好延續下去。
那邊傳來音樂聲的廣場,是新星第三次路演的位置。
當年他們毫無征兆地憑空出道,邱天那時也不過是個剛剛起步的唱片公司老板。儘管千方百計地牽線搭橋,最初願意向他們敞開的舞台卻寥寥無幾。
但歌曲必須要被人聽見,有人聽,才可能有人願意買單。
於是每到周末,兩個少年便被帶到不同城市的街頭巷尾,像如今常見的露天直播歌手一般,支起設備便投入地唱起來。
先唱當時的流行金曲吸引路人,若是看到有觀眾露出感興趣的神情,衛承就會走上前自我介紹,宣布接下來要唱的是他們出道專輯的主打歌。
《青春效應》一天要唱上十幾遍,一共四個版本:江時鳴獨唱、衛承獨唱、江時鳴主唱衛承和聲、衛承主唱江時鳴和聲。誰狀態好,誰就主動挑起大梁,但不管是誰站在前邊,另一個人永遠都會彈著吉他伴奏。
其實那個時候,江時鳴那驚人的天賦就已經顯露無疑。能夠瞬間點燃全場、引發沸騰的,永遠隻有他獨唱或他主唱的版本。
那不是技巧上的碾壓,而是有人生來就吸引彆人目光,還沒站在舞台上就已經有了相當成熟的台風。
隻不過那時的衛承初生牛犢不怕虎,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差距值得放在心上,一心隻為吸引了所有人的江時鳴感覺到驕傲。
而且,看啊,能和這樣的人站在一起的隻有自己而已。
……事到如今,他反而無法理解當年那個毫無畏懼的自己了。
江時鳴對這地方似乎並無多少感觸,反而是衛承這個外地人,聽著耳邊歡騰的《好運來》,不由得出了神。
那熱鬨的旋律,令他想起那些奔波於各個城市之間的周末,想起江時鳴站在人群中發光的樣子,想起晴空之下肆意飛揚的歌聲。
那時的他們看似一無所有,卻仿佛擁有整個未來。
“小心腦袋,”江時鳴扯了下衛承的袖子,把差點撞上行道樹的他拉回來,“你盯著那邊看什麼,是有興趣要去跳舞嗎?”
衛承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江時鳴把他拽回正道,也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臉上卻並未浮現什麼懷念之類的情緒。
他隻是皺了皺鼻子,隨後展開手中的地圖,一本正經地端詳片刻,開口說道:“好像從前麵可以繞到廣場那邊去。”
衛承:“……我真的沒想去跳舞。”
說著,他瞥了一眼對方手裡那張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地圖。
“而且前麵繞不過去,那裡有一條河攔路。要從右邊的林蔭道穿過去,找到對麵的橋,才能到廣場背麵。”
江時鳴盯著地圖看了半天,眉頭微微蹙起,還是沒看懂地圖上那些圖標都是什麼意思。
他其實早就計劃好了,等大家逛完林山公園的主要景點,就出錢請所有人坐擺渡車離開,絕不會因為自己路癡而影響大家的體驗。
但去廣場看看是他臨時起意。
畢竟衛承也是旅行團的一員,他隻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儘興而已。
“那就走你說的那條路吧,”江時鳴收起地圖,語氣輕鬆,大聲向大家宣布,“我們先去看神廟群,然後正好一起去廣場休息一下。”
“好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