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鳴終於想起來,那個小小的他如何為了把鎖頭掛上費儘力氣。
厚實的外殼和內裡的書頁都不那麼好撕開,更何況他還還要追求一下實用性,不能從外麵直接剪進去,那不就失去了掛鎖的意義嗎?
於是他從雜物間裡拿來鑿子、剪子、錐子,以如今的他絕對沒有的毅力在筆記中間開了個能通過鎖頭的圓孔。
光是這一步就耗費了他快兩個星期。
等鎖頭嚴絲合縫的掛上,他滿心隻有完成一件大事的欣喜,完全忘了自己做這些是為了擁有一個能記載自己秘密的筆記本。
所以當然,這鎖頭掛上後就再沒拆下來,這筆記合上後就再也沒打開。
這下真是被耍了。
江時鳴不死心地抖了抖筆記本,裡麵除了紙屑什麼都沒飄下來。
“我、我——”
江時鳴滿目悵然,而衛承則變得開心了起來。
在即將離開長嬴的那段時間裡,他曾經自告奮勇負責著江家的“文書整理”工作。簡單來說,他看過江時鳴從小到大能留下的所有筆記。
這件事江時鳴是知情的。他們曾一起從那些散亂的紙頁中挑出還算有趣的音符和詞句,最終拚成了後來的第三張專輯。
也正因如此,衛承才對“江時鳴竟還有自己未曾看過的文字”這件事耿耿於懷。畢竟他所有的選擇,都是建立在“我早已了解全部的江時鳴”這個前提之上的。
這下好了,筆記本裡什麼記錄都沒有。
他不曾遺漏過一點江時鳴的信息。
“沒事,”衛承故作大方,“有時候什麼也沒有,也是一種信息。”
他語氣輕鬆,江時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將筆記本塞回衛承懷裡,扭頭就走。
……
落地窗外是密密匝匝的灌木叢。許夢今叼著吸管,扶了扶眼鏡,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他麵朝紀澤潤,一副專心致誌的模樣,目光卻早已溜向窗外——
“左邊第三個,是新人吧?”他聲音懶洋洋的,“閃光燈都沒關。”
“你居然還數著有多少人?”
紀澤潤臉上滿是疲憊之色,他瞥向窗外,眼神中幾乎帶著殺氣。
“對啊,不然要我做什麼?數盤子裡有多少粒米嗎?”許夢今歎了口氣,“那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最多隻有一百多粒吧。”
紀澤潤失笑。
“真沒想到你會主動聯係我。”
“你不如說,真沒想到我居然能有陳導的聯係方式吧。”
其實紀澤潤群發消息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理這洶湧的輿情。
因為他真的在談戀愛。
不是彆人,正是與劇組請來的槍支指導,在此意外重逢的梅蓁蓁。
他本來以為節目錄完後兩個人再不會有交集,結果一朝重見,心中那些藏起來的叛逆與心動又浮了出來,讓他一時衝動,向對方表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