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賽在進行到末尾的時候，雙方言詞激烈得簡直快要打起來了。
大約是江時鳴生來加載了一些聽家人的話的基因，他聽來聽去，始終覺得衛佳是說得最有道理的一個。
坐在大禮堂最前端的三個評委能決定哪一方是今天辯論賽的勝利方，而坐在後麵的人能決定今天的辯論賽誰是最佳辯手。
江時鳴和衛承是以家屬身份來觀摩的，他們最後三排的人都沒有投票器，所以江時鳴能做的隻是給衛佳祈禱。
——祈禱所有人都公平公正並且有眼光。
“經過合議，反方新聞傳播學院代表隊以21的票數獲得冠軍！”
禮堂內迸發出一陣尖叫。
台上，衛佳被激動的隊友們團團圍住，歡呼與擁抱將她淹沒。台下，掌聲如雷動，久久不息。
“我宣布，本屆‘玄英杯’辯論賽總決賽——最佳辯手是……”他刻意頓了頓，“反方三辯，衛佳同學！恭喜！”
這下禮堂內徹底沸騰了起來。
趁著這份喧鬨的掩護，衛承輕輕碰了碰江時鳴的手肘。兩人默契地低下頭，沿著牆根的陰影悄然離席，繞向後台。
“幸好，大家還是很公平公正的，”江時鳴邊走邊鬆了口氣，“這下我們提前訂的這些東西都能用得上了。”
“佳佳比賽，卻給你緊張成這樣。”衛承低聲調侃，眼裡帶著笑意。
“我緊張一下又怎麼了，”江時鳴哼了一聲，“不像某些人，隻有嘴硬。”
衛承聳了聳肩：“我又沒說我不緊張。”
兩個人毫無營養地對話著，已經到了後台的入口。
喧鬨的人聲從門縫裡湧出，他們推開門，恰好撞見一個男生一個箭步衝到了剛下台的衛佳麵前。
那男生笑得一臉燦爛，動作誇張地“唰”一下展開一條亮眼橫幅，上麵赫然寫著：“熱烈慶祝衛佳榮獲最佳辯手！”
“啊，”江時鳴後退半步，“怎麼橫幅已經有人做了啊。”
江時鳴略有些懊喪，他還以為這種智商不高的禮物隻有他會去定做呢。
而站在他旁邊的衛承在目睹這一幕的瞬間表情徹底凝固。他先是困惑地眯起眼，隨即眉頭緊緊蹙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從牙縫裡低低擠出來三個字：
“沈、昭、明。”
那男生顯然沒注意到門口道驟然降溫的視線，還熱情地將橫幅往衛佳麵前又遞了遞。
辯論隊的一個男生揣著手，口中嘖嘖有聲：“哎呀，我們平常表現得就那麼差勁嗎？橫幅都提前定好了哈？”
“沒有沒有，”沈昭明咧著嘴笑，從包裡又掏出來幾條折在一起的橫幅，“大家都有，但這不是有點名不副實嗎——”
“你小子！”
大學生們又在一塊兒笑鬨了會兒，等辯論隊其他隊員識趣地散開給沈昭明和衛佳留下看似獨處的空間後，衛承才終於從牆邊的陰影裡緩步走出。
他身形挺拔，步履沉穩，臉上沒什麼表情，像個拿著手電筒在小樹林裡巡邏的教導主任。
“佳佳，恭喜了。”
“啊，你來了啊。”
兄妹倆的對話絲毫沒有情緒起伏，但兩個人的確都很開心，衛佳甚至興奮得踮了踮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