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鳴洗漱完畢躺回床上,暖黃的床頭燈像一盞月亮,將衛承的側臉勾勒得格外柔和。
他累極了,江時鳴剛才費勁把他剝光了塞進被窩,他都毫無反應。隻有小急得團團轉,從進門開始就趴在床邊對著衛承嚶嚶叫喚,生怕他死了。
不過再怎麼擔心衛承,今天也得回自己房間睡了。
江時鳴屏住呼吸,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將衛承戴著戒指的左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因為放鬆而顯得格外沉重,也格外溫暖。江時鳴將自己的左手湊過去,並排放在一起。
兩枚同款的鉑金戒指在昏黃光線下並列。素淨的戒圈,鑲嵌其上的菱形黑鑽閃爍著幽微的光。
他輕輕轉動自己的手,讓兩個戒圈“叮”一聲,極輕地碰在一起。
明明隻是微涼的金屬接觸,江時鳴卻覺得指尖一麻,仿佛真有微弱的電流從相觸的那一點竄起,沿著手臂,直直撞進心口。
他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手指,卻又立刻貼了回去,這次更緊,戒圈嚴絲合縫地挨著,像此刻他們兩個完全相貼的身體。
“嘿嘿……”
江時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他就是想笑。
也就在這時,衛承的手指無意識地回勾,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瞬間將他的手指纏住,牢牢扣緊。
兩枚戒指在交握的指間硌著彼此,存在感鮮明得無法忽視。
江時鳴心頭一跳,抬眼望去,衛承依舊閉著眼,呼吸平穩,似乎隻是睡夢中的本能反應。
他一點也不想掙脫,但這個姿勢實在彆扭。
他試著調整,輕輕往外抽手,反而被握得更緊。接著,他想翻身到對麵去好對著衛承的臉,不料剛一動,沉睡的人就無意識地翻過來,手臂一攬,直接將他圈進了懷裡。
江時鳴立刻被釘在這個擁抱裡動彈不得。
“你不是在裝睡吧?”
衛承呼吸依舊綿長,但抓著他的手卻牢固得像鐐銬。
最終江時鳴放棄掙紮,就著這個親密過頭的姿勢躺好,十指相扣的手彆彆扭扭地擱在兩人之間。
他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看著那對相依的戒指,終於也感到了沉沉的倦意襲來。
“晚安,”他極輕地說,聲音融進暖融融的夜色裡,“我的……未婚夫。”
衛承的呼吸聲依舊均勻,但在那安穩的韻律裡,江時鳴似乎聽到了一聲極輕、極滿足的喟歎。
……
清晨,江時鳴是被一陣撓門聲吵醒的。
他旁邊的被褥已經冷下來了,門縫裡飄來與以往並無什麼不同的飯香。但左手無名指上那鮮明的觸感在提醒著他,有什麼東西已經改變了……嗎?
婚姻究竟會帶給人什麼?
江時鳴沒想到自己也有朝一日會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會有資格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起身下床,剛打開房門,一團雪白的蒲公英就如小炮彈般衝了進來。
精準地衝向他的拖鞋,毛茸茸的身子盤踞在鞋麵上,仰起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尾巴在身後快活地搖擺。
江時鳴彎腰揉了揉它蓬鬆的腦袋,小家夥立刻發出滿足的嗚嗚聲,然後便趴在他腳麵上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