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將斷裂的跨江大橋染成血色,橋下漂浮的屍塊隨著渾濁的江水起起伏伏。
渾身血汙的遊騎兵中士卡特摘下防毒麵具,露出布滿硝煙痕跡的白人麵孔,把雕著麋鹿紋章的銀酒壺塞到身旁神州軍下士張超手裡。
“正宗的肯塔基波本威士忌,我爺爺從密支那搶回來的傳家寶。”他用流利的神州文說著,指節上的骷髏戒指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張超摩挲著酒壺上1944年的刻痕,擰開壺蓋時濃烈的橡木香混著屍臭鑽入鼻腔。
他仰頭灌下一口,被嗆得咳嗽起來:&34;咳...還不如我們老家的二鍋頭帶勁。&34;但緊繃了三天三夜的肩頸肌肉卻誠實地鬆弛下來。
卡特笑著彈出根1916牌香煙,防風打火機的火苗照亮了張超左臉被爆炸炸傷的傷疤。
“知足吧,這可是從被喪屍啃掉半張臉的超市老板手裡搶救出來的。”他朝橋下努努嘴,三輛裝甲車正用噴火器清理成堆的焦黑殘骸。
兩個士兵倚著扭曲變形的橋欄,看火星在漸暗的天幕下飛舞。
張超的目光掃過卡特臂章上的遊騎兵徽記,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胸袋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半塊壓碎的鮮花餅:&34;我家婆娘硬塞的...可惜泡了血水。&34;的喪屍。”
風卷著焚燒屍體的焦臭掠過橋麵,張超凝視著對岸坍塌的國殤墓園牌坊,那裡曾是他和妻子拍婚紗照的地方,也是他祖輩埋葬的地方。
“我爹參加過對猴的反擊戰,總說地雷比竹簽樁仁義。”他忽然轉頭盯著卡特,&34;你爺爺真在滇區那邊打過仗?&34;
&34;麥瑞爾突擊隊第三營,胡康河穀。&34;
卡特掏出個磨損嚴重的鋁製飯盒,盒蓋上用刺刀刻著“致我的神州軍兄弟”他日記裡寫有個神州軍士兵背著中彈的他跑了十八裡山路,而且那兄弟腰帶上彆著個銅哨。&34;
張超瞳孔猛地收縮,顫抖著從頸間扯出根紅繩。
褪色的銅哨在暮色中晃動,哨身刻著&34;神州軍新38師&34;。
&34;我爺爺張大福,滇緬戰場運輸隊的。&34;他嗓子突然哽住,&34;這哨子是他從密支那戰場撿的,說是個被日軍刺刀捅穿肚子的米國大兵臨終前塞給他的。&34;
兩個士兵突然陷入沉默。
七十年前的槍炮聲與此刻江麵的餘燼重疊,卡特慢慢舉起酒壺,波本威士忌在鏽蝕的軍牌上灑出一道晶亮的弧線。
張超將鮮花餅碎屑撒向江風,銅哨在唇間吹響穿越時空的安魂曲。
&34;敬我們祖輩,乾杯。&34;
“敬聯合!敬人類!”
卡特和張超同時舉起,酒壺與銅哨在血色的夕陽下輕碰。
看著最後一絲餘暉被屍煙吞沒,遠處裝甲車的探照燈刺破暮色,新一輪焚燒開始了。
天空之中,阿帕奇直升機和殘存的z10直升機劃過雲層,刺眼的探照燈照射著基地周圍。
曾經,他們的祖輩將槍口對準了人類的敵人。
這一次,他們將再次聯合在一起,為人類的未來而戰。
“哇哦,我錯過了什麼?”
端著速食咖啡的漢斯湊到兩人的身邊說道:“你們在談自己的父輩?哦,我記得沒錯我父親好像在北非和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