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用眼睛餘光悄悄看著二人的熊大全,見他們不再注意自己之後,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小心瞄一眼身邊放著的收錄機。
胡大爺說,這收錄機的錄音功能已經調好了,他就隻管坐著慢慢吃飯,挨到魏保民那倆人談完事情離開便可。
服務員很快便喊熊大全去拿飯了。
他把自己要的麵端回來,大口吸溜一口,把肚子墊個底兒後,便撬開酒瓶蓋子,獨自一人,慢慢小酌了起來。
魏保民還是對熊大全的突然到來,保留懷疑,他將與呂維說話的聲音放到了最小。
儘量確保自己交談的事情,不會被其他任何人聽到。
這不僅把前頭一邊喝酒,一邊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們說什麼的熊大全給急壞了。
音量這麼小,人都聽不到,這收錄機能錄下來嗎?
正當他想著,能用什麼辦法,把收錄機再往魏保民身邊挪一挪時。
呂維突然用不高不低的聲音笑了起來,“哈哈哈,魏叔,您說話的聲音這麼小,我實在是聽不到呀。”
“搞得好像咱們在商討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一樣,您不如把音量放出來,我們痛痛快快的把這生意談成了如何。”
呂維掏著耳朵,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賤嗖嗖的。
魏保民被呂維這麼一攪和,臉頓時黑成了煤炭。
他就沒見過像呂維一樣蠢豬。
呂金儒那種陰險狡詐的小人,怎麼會有一個如此愚蠢的侄子?
他難道不清楚,他們這事兒被彆人知道了,那不但得丟工作,搞不好還得吃牢飯。
而呂維呢,他確實不怎麼害怕,這種涉及不少專業性的詞彙,有幾個人能聽懂呀。
就算真被人給聽到了,對方理解不了,那也是不礙事兒的。
而且,他就是故意跟魏保民唱反調的。
他就看不上這人乾啥事兒都畏手畏腳的樣子。
自己手裡這單買賣,雖說是擔著很大的風險,但他也沒逼著魏保民非乾不可啊。
還不是魏保民自己想把女兒塞進機關單位,自己想升官發財,所以自己同意湊過來的嗎?
咋滴,一邊看不起一邊做的比誰都勤快,這樣又當又立的樣子,還真讓人有點惡心呀。
魏保民看呂維這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心底也藏了火氣,頓時有種破罐破摔的感覺。
竟然真恢複正常交談的聲音,跟呂維說起了下一批鋼材的訂貨量。
眼下他還得倚仗呂金儒往上走一步,所以呂維這個沒腦子的貨色,他還得繼續與他周旋。
熊大全在前麵努力聽著,雖然他不懂他們說的“鋼材”、“合同”,但他們聲音恢複了正常大小,熊大全也就放下心來了。
這音量,必須能錄進磁帶裡呀。
隻要這聲音錄進去了,他今天這任務就算是出色完成了。
熊大全繼續吃著碗裡的麵條,這肉絲兒真是嘎嘎香啊。
也不知道自家飯店啥時候才能辦起來。
到時候曾爺爺直接把張大廚拐回自家店裡去,那他不就天天都能吃到免費的肉絲麵了嘛!
熊大全心裡帶著美好的期許,但心底藏著鬼的魏保民,卻是很快便與呂維說完了交易的事情。
他倆當場簽了合同,魏保民連碗裡的飯都沒有吃完,就要急匆匆的離開。
呂維假意挽留了幾句,就不再管魏保民了。
魏保民臨走前,又看了熊大全一眼,這才匆匆離去。
一直躲外麵探查情況的胡大爺,見魏保民真的走了,便想到店裡來跟熊大全碰麵。
結果就見那個跟魏保民談事情的年輕人,突然端著酒杯朝熊大全走了過去。
胡大爺趕忙重新縮回牆角。
就在他縮回去的一瞬間,原本已經走掉的魏保民,又忽然掉了回來。
再國營飯店門口張望了許久,這才徹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