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又迅速被冷漠取代,她側過臉,語氣低啞,“我現在這樣,知道是誰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木清目光銳利如刃,“你是何憶柔的什麼人?”
那女子身形一顫,嘴唇動了動,像是想爭辯,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她隻是慢慢地坐起身,靠在床頭,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與之前纖細修長不一樣,現在的手指瘦削、關節突出,像是常年營養不良的跡象。皮膚蒼白,指甲邊緣甚至有些發青,一副虛弱到極點的模樣。
她低頭盯著那些手指看了很久,像是想要確認這副身體是否還屬於自己,又像是在回憶它曾經的模樣。
“……很久以前,應該是何憶柔吧。我隻知道,從某一天開始,我活著的身份,就不屬於我了。”
木清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的眼睛,目光一點點深沉下去。
“那外麵那個人是誰?”木清聲音放緩,卻帶著審視的力道。
女子輕輕搖頭,苦笑一聲。
“你見過她了,不是嗎?她現在叫何憶柔。”她頓了頓,目光微微泛紅,“我隻是一個……被丟在這兒、被遺忘了的人。”
木清望著她,眉頭微蹙,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女子緩緩抬頭,眼神裡浮現出壓抑了太久的痛苦與掙紮,“她叫項思思……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小時候她走丟了,沒人找到她。我以為她已經死了。可後來,汪景硯偷偷找到了她。”
“他把她帶回去精心培養之後,帶回汪家,然後換掉了我。”
“她長得和我一模一樣,隻是更聽話,更好掌控,更懂得如何取悅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於是,他讓她活成了‘何憶柔’,而我——”她的聲音哽住了,“被封進了這裡,關進密室,連個名字都不能再擁有。”
空氣在這刻像是凍結了,木清的指尖輕輕收緊,眼神沉如淵海。
“你說汪景硯?”她確認。
“嗯。”女子閉上眼,聲音輕如蚊蚋,“是他。他借項思思的手製造了車禍……害死了景珩。然後轉頭把小初一手養大,告訴他,他爸爸的死是因為他的任性,是他間接害死了汪景珩。”
“他……他們把他養成了一個沒有根的人。”
“他崩潰過、割腕過、跳樓也試過。但他每次都被救回來,然後繼續壓榨他。就像養一隻困獸,關在籠子裡,不斷撕咬自己。”
木清的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胸口隱隱翻湧起一股冷意。
“既然關在這裡,你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怎麼知道?”她喃喃自語般地重複了一遍,嘴角微微翹起一抹近乎扭曲的笑,“他們行動的每一次進展……她都會來告訴我。”
“項思思。”她咬著這個名字,像是咬下一口鏽鐵般苦澀,“她恨我。恨我生在何家,恨我從小被接送、被嗬護、被安排去上鋼琴課、英語課、還有那些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的‘好資源’……而她呢?”
“她翻垃圾桶,去過孤兒院,被養父母打到骨折,從ktv陪酒,一路爬到現在。”
“所以,她說,她才是更‘適合’做我的那個人。”
“她說我該感謝她,否則早在她回汪家那天,我就已經死在這裡了。”
“她想看著我每時每刻被折磨,去感受她過去的那麼痛苦……”
木清站在床邊,身體沒動,神色卻冷到極點。
“你被關了多久?”
“從她進汪家的那天。”何憶柔低聲道,“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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