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再次抬眼望向那片扭曲陰沉的空間,神情比先前更加凝重複雜。
到底發生了什麼,竟連窿影也被困封於如此陰詭之地?
若是尋常存在,她一踏入此地便能察覺氣機。然而窿影擅長隱匿,即使此時實力大減,手段仍獨步一時,哪怕是她,也無法輕易感應到分毫。
若不是她剛才手段果決,打算用“初焚神火”直接毀了這片空間,才逼得對方不得不現身。
木清絲毫不懷疑——這隻玄鼠多半連聲招呼都懶得打,便會悄無聲息地藏進時空縫隙深處,再不露麵。
到底是誰,能讓她甘願被困於此處?
是的,甘願。
否則,早在木清踏入此地、氣息初現之時,她就該有所反應,絕不會等到被逼迫才現身。
哀莫大於心死。
封印她的那位,必然與她關係極重——重要到足以擊穿她的執念,壓垮她的驕傲。
愛彆人,勝過愛自己,下場都不太好。
木清實在沒眼去看這種彆扭的糾葛。她重新伸出手,這一次毫不猶豫催動“初焚神火”,烈焰如同破界之光,瞬息間席卷天地,火光翻湧如潮。哀嚎不斷,淒厲尖銳,仿佛要刺穿耳膜,將這陰域最後的殘響一並吞沒。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一切便如鏡花水月,轟然散去,仿佛從未存在。
烈焰消褪,空間歸於死寂,那壓抑的陰鬱、破碎的殘響、驚懼的鬼影,全都一並湮滅。那一方陰域時空,被“初焚神火”徹底摧毀了。
木清緩緩睜眼,再次抬頭時,眼前隻剩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靜默無聲,如初未動。而粗鐵鏈已經消失了。
她依舊站在原地,仿佛方才那場天地焚燒的浩劫,不過是一場夢。
炎煌和木扶蘇幾乎同時察覺到空間一震,木清的身影突兀地自虛空顯現。
她周身烈焰翻騰,溫度高得驚人,仿佛焚天之力尚未完全散去。
木扶蘇神色一變,幾乎是本能地疾退數丈。那灼熱之氣於他魂體而言,無異於火海酷刑,仿佛每寸神魂都在被炙烤剝蝕。
而炎煌卻顯得頗為愜意。他眯了眯眼,感受著極致的溫暖,連從靈曦泉裡帶出來的那股濕寒,也被驅散了不少。
他甚至還抖了抖肩膀,舒服地發出一聲感歎,“這才叫有效祛濕。”
木清腳下的陣法還在。
瞧了一下,隻是普通的迷陣,怎麼有效力能夠逼出炎煌真身?
她眸光一轉,落在炎煌身上。
“你剛才進入陣法時,有沒有碰那條粗鐵鏈?”
炎煌沒有回答,而是回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像……接著又搖搖頭。
木清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這隻鳥又在作死?
“有,還是沒有?”木清語氣漸冷。
山雨欲來風滿樓,空氣裡都浮動著一絲即將爆發的躁意。
“我的手沒有,但是你知道的……動物對危險氣息的感受比較敏銳,我大腦還沒反應,但是我的身體已經直接做出防禦了……”
不管是魔還是神,真身的防禦都是最強的。
木清不再理會,推開門直接走進去。
炎煌的本能反應也沒有錯,如果剛才不小心進去陰域時空的是他,那麼,他最終也隻能成為那個時空的養料。沒有“初焚神火”的木清也基本沒有逃脫的可能,她還沒有恢複神位,實力被壓製得厲害。
此刻,木清身上的溫度高得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