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拂袖,一團灰白毛球滾落在地,是那隻被她擒住的老鼠精,正瑟瑟發抖地蜷成一團。
四周威壓如山,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它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心底一陣絕望:這是……捅了神窩嗎?
“你跟著窿影,”木清語氣淡淡地開口,“學個一兩招,受用不儘。”
“……?”木扶蘇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窿影是玄鼠,不是哪個下水溝的老鼠,你這樣隨便扔一隻老鼠讓她帶……真的好嗎?
窿影倒沒做多大反應,隻是低頭看了一眼灰白老鼠,便轉頭移開看向木清。
她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想什麼都沒用。
木清直視她,眸中無喜無怒。
窿影這才輕聲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賜名,塵宵。”
那隻灰白老鼠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仿佛被天賜恩典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調發顫,“謝上仙賜名……小的,塵宵,定不辱命。”
話音剛落,一道柔和的金光自虛空垂落,緩緩籠罩在它身上,金光所及,宛如仙力洗禮,悄無聲息地滲入骨血,塵宵如沐春雨,渾身灰白細毛微微炸起。
雖說窿影如今仙身不在,實力大減,但這一縷殘存的本源威壓,仍具有不容置疑的神性。
塵宵小心翼翼地支棱起來,戰戰兢兢地爬到窿影身後,不敢再出一聲,尾巴也收得老老實實。灰撲撲的身影那樣蜷縮起來,尤顯卑微,可那雙圓圓的小眼睛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
哪怕是藏在巨浪陰影下的沙礫,也終有一日,會渴望登上海麵,望一望浪尖之上的天空。
木清讓霍景霆單獨準備了一個房間,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適合這些沒有實體的小夥伴進去待。
塵宵小心翼翼地跟在窿影身後。
一魂一鼠的身影漸漸隱沒在走廊儘頭,隻留下一片幽沉靜謐。
木扶蘇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神複雜得很,足足停了好幾秒才轉回頭,嘴角微動,似想說什麼,最終隻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這位上神沒心血來潮,隨手給他找條蛇當弟子或者隨從。
他的臉……算是保住了。
“彆眼饞,”木清瞥了他一眼,“你想要也沒有。”
“怎麼可能羨慕?我堂堂相柳,有什麼好眼饞的!”木扶蘇一聽立刻不服,“你要說像我自己這樣再找一條沒有,我認了。但普通點的蛇妖,不是遍地都是?”
“遍地都是?”木清輕笑了一聲,語氣卻不帶半分溫度,“你見過幾條成精的?末法時代靈氣枯竭,你真以為什麼耗子、蛇蟲都能隨便開靈智,修成人形?”
她頓了頓,目光落向那道已經闔上的房門,“就你這點實力,看不穿,正常!”
炎煌淡定得很,老鼠和蛇好找,鳳凰可不好找,木清要是能隨便給他找隻鳳凰當隨從,那他肯定要。
這邊木扶蘇被噎得不輕,“你說話彆說一半,來來來,說說看,那老鼠精到底有什麼特彆的?值得你這樣為他謀劃前程?”
炎煌和葉亭也立刻豎起耳朵。
雖然葉亭對於眼前的一切還是懵懵懂懂,但是他覺得,隻要知道足夠多的細節,他就能拚湊出真相。
“夜凜。”木清淡淡地說了一個名字,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