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躺在地上,嘶聲哭嚎,聲音淒厲刺耳,像是撕破喉嚨般地嚎叫著。
老道士僵在原地,腿腳微顫,不敢靠近。
它已得肉身,魂魄不散,最渴求的,便是鮮血。
大量的鮮血。
木清沒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著老道士。
那眼神直白地告訴他,她此刻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
老道士被盯得心頭發寒,喉結滾動幾下,終於低聲道: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從不露麵,隻傳信於我,聲音處理過,聽不出真偽。”
說到這裡,他聲音一頓,喉嚨像哽著什麼,“我們之間……隻談‘交易’。”
木清神情未動,淡聲問:“多久聯係一次?”
“一個月。”
“下一次?”
“……今晚,十二點。”
話音一落,四周氣溫仿佛又低了幾分。
木清伸出手,掌心攤開,老道士遲疑了一瞬,終究還是戰戰兢兢地將一部老舊的老人機遞了過去。
“就是這個。對方每次都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我查不到他的號碼。打回去也打不通。”
她接過手機,指尖微動,拇指劃過屏幕,眉心微皺。
信息是空的。
“每次聯係內容都刪了?”她問。
老道士連忙點頭:“沒刪,看完……自動消失。”
木清低頭翻看,眸光幽深:“你們之間有什麼暗號?”
老道士喉嚨滾了滾,像是回憶起什麼令人發寒的東西,低聲答道:
“對方每次傳來的短信都是一句話——‘鐘不鳴,魂不歸。’”
木清眉心輕挑,語氣微頓:“你怎麼回?”
老道士垂著頭,嗓音幾乎低不可聞,卻透著一絲陰寒:“心中有命,命中無人。生者不宜,亡者正當時。”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凝固了。
木清指尖輕叩手機殼,喃喃重複了一遍:“心中有命,命中無人。生者不宜,亡者正當時……”
木清低頭看了眼掌中那道慘白無光的魂影,語氣冷靜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是誰,幫你把她封進你體內的?”
老道士臉上的血色頃刻褪儘,嘴唇哆嗦,嗓子像被什麼卡住一般,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長生。”阿卿的聲音飄忽幽遠,如落灰塵輕。
木清聞聲,眸光頓時一沉,目光如鋒。
老道士瞥見她的神情,心頭一緊,連忙驚慌出聲:“你彆動她!我說……我全說!”
“那人從頭到腳一身白衣,臉都沒露,我隻見過一次。”老道士低聲道,“他讓我把那些被挖了器官的屍體……配陰婚、處理乾淨。”
木清垂眸:“交換條件?”
老道士喉嚨微動,低低道出兩個字:“阿卿……複生。”
木清輕笑了一聲,笑意冰涼,毫無感情。
“嗬。既為修道之人,卻逆天而行——你以為,這種因果報應,隻有你自己在擔?”
“你口口聲聲求她複生,實則叫旁人橫死、百魂無歸——你所謂的‘情’,是妄執;你所造的‘愛’,是惡業。”
她頓了頓,嗓音低了幾分,似帶著一種漠然:
“連何為生都不懂,還妄談死後的執念。”
木清看過太多“情之名、惡之實”的荒謬,早已將這世間所謂的癡愛,看得一文不值。
老道士唇動,低聲辯解:“我……我又沒親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