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錦落斷斷續續、幾乎要斷氣般的語調,木清忽而皺了皺眉。
下一瞬,她手指輕輕一抬,虛空中劃過一道細微靈光,纏繞在錦落身上的鐵鏈“哢噠”一聲應聲而斷,斷裂的鐵環落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錦落怔了一瞬,似乎還未反應過來那束縛折磨她這麼久的鎖鏈竟會突然斷裂。她顫抖地垂下頭,手腕上留下的勒痕泛著青紫,仿佛還在隱隱作痛。
“抬起頭。”木清淡淡道,語氣平靜,卻不容反駁。
她重新靠坐在白玉座椅中,神色安然,仿佛剛才的解鏈的人不是她一般。
錦落抬眼看她,目光複雜至極。既有怨恨,也有困惑,甚至隱隱浮現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惶恐。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聲音微顫,卻終究問出了口。
木清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依舊淡漠,波瀾不驚,語氣輕描淡寫:“你的修為,已經廢得差不多了。”
錦落聞言,神色微變,心底卻無比清楚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一個失去修為的女兒,在夷封眼裡,連籌碼都算不上。
那種被輕描淡寫、抹去存在意義的感覺,讓她恨意更甚。
她猛地抬頭,眼神幾乎要將人撕碎,“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看吧,壞人從不覺得自己錯在先出手。
他們隻會把怨氣撒在彆人身上,好像是彆人欠了他們似的。
所以,下場不太好,是必然的。
木清卻隻是抬眼看她,唇角噙著一抹近乎諷刺的笑意,“你既然敢舞到了我麵前來……難道沒想過會有今天?”
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刃,毫不留情。
錦落隻死死盯著她,眼中恨意翻湧。
木清神色淡漠,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你真正的仇人不是我。誰讓你來送死的,你不該好好想想嗎?”
錦落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怨毒,“子嫣聖使都死了,現在你說什麼都死無對證,你想栽什麼贓,隨你。”
木清垂眸,微微挑眉,輕聲重複:“是子嫣?”
她的語氣裡沒有質問,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很快,她抬起眼,視線像利刃般落在錦落身上,“可我翻遍了你們的神魂記憶,卻從未見你們真正接觸過一次。”
木清盯著她,眼神逐漸冷下來,唇邊那點若有若無的笑意也徹底褪去,“你確定,是她指使你來的?”
她緩緩站起,白玉座椅於身後悄然消散,身影在昏暗地獄中拔地而起,孤傲而清絕,在幽暗的地獄中像一道逼近的天威。
“錦落,你知道,我並不缺答案。”
她一步步朝錦落走近,氣息卻未有半分波動,像是在審訊,也像在驅逐一隻已經不值一提的棄子。
“可如果你再沒有任何價值——”她聲音低緩,字字冰冷,“我留你,又是為了什麼?”
錦落死死咬住牙關,唇角滲出一絲血色,眼神掙紮著浮沉,終於在崩潰邊緣吐出聲音:“我……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哽咽而顫抖,仿佛每一句話都在用儘全力,既是抗爭,也是無奈的辯解。
“子嫣聖使……深得尊者的信任,她的地位甚至高過我父親。”
錦落低頭,聲音微弱而破碎,“所有她的命令,都是通過我父親傳達下來的。”
這話一出,空間仿佛瞬間凝固。
木清眉頭微挑,忽然問道:“你從來沒有見過子嫣本人嗎?”
錦落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她是男是女?”
她又搖頭,語氣裡帶著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