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直覺。”
“啊哈?!”酆都大帝的表情管理瞬間崩盤,神情活像被雷劈了一下,“你那時準時不準的直覺?!”
話音剛落,木清一個眼刀子削了過來,目光如寒霜破空,幾乎能將他的魂魄釘在地上。
酆都大帝猛地一個激靈,立刻咳了一聲,強行把笑意吞了下去,換上滿臉正經:“呃……下官失言,上神的直覺,自是天機感應,妙不可言。”
他就知道,這位祖宗不管走到哪兒,戰力和氣場都是壓頂的。就算是“直覺”,在她嘴裡,那也是能決定生死的神諭。
木清收回視線,淡淡地哼了一聲,似笑非笑:“早這麼聽話,當初怎麼會被禁閉整整一千年?”
語氣飄忽輕緩,卻字字帶刺。
酆都大帝被貶幽冥九淵第八層、閉禁千年,明麵上寫的是“監管不力,地府失序”,這是寫在諸神議案上的罪狀,冠冕堂皇,句句似有憑據。可誰都心知肚明,那根本不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他親手將泠曇——地府唯一的女判官,打入了百世輪回。
而這位羲和上神,為了那女判官,震怒出手。
可他又能如何?
那是三界震動的一場大審判,生死簿錯亂,因果紊亂,天命混沌。那縷本不該死的魂魄,卻在命簿上寫得清清楚楚:“必死。”
他身為幽冥之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生死簿乃天命所鑄,是神界最古老的神器之一,掌因果定生死。哪怕是他,也無權擅改一字一筆,更無法公然違命逆天。天命不可違,這句話他比誰都清楚。
但他萬萬沒想到——泠曇,竟然偷偷改了。
她不是沒見過那“必死”的命格,隻是悄無聲息地動了手,把命線繞開,又把魂燈遮住——那是對神器生死簿的褻瀆,也是對天命的挑戰。
他發現那一刻,震怒非常,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沒有揭發她,也沒有幫她。
隻是按規執法,親手把她判入百世輪回。
結果呢?他自己反倒被扔進了幽冥九淵第八層,關了整整一千年。
說到底,是他手軟,是她心狠。
酆都大帝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冷汗,默默點頭。幽冥九淵一層比一層凶險,他是真不想再被扔進去走一遭了,哪怕是做夢都不想。說他軟骨頭也行,反正,誰愛去九淵誰去,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沾邊半步。
“接下來,問天教恐怕還會有所動作,我們靜觀其變就是。我擔心他們連番受挫,乾脆轉頭來幽冥鬨事。”
木清頓了頓,語氣不急不緩地續道:“不過好在有炎煌在——他雖然‘乾啥啥不行’,但作為祥瑞,天生克煞鎮邪,多少也算有點用。”
酆都大帝忍不住咳了一聲,麵上卻一本正經地點頭:“確實,祥瑞的威懾力……至少擺著唬人還是夠的。”
酆都大帝的話音剛落,身後一道聲音幽幽響起:
“……你們說我什麼?”
兩人齊刷刷地轉頭,炎煌正站在殿門口,手裡還提著一串剛從酆都冥殿後廚順來的冥果,表情堪稱“笑中帶刀”:“‘乾啥啥不行’?”
木清慢悠悠地抬眼:“也不對,你還挺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