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揮一揮衣袖,肖偉又縮回角落裡。
喝完最後一口茶,木清將茶具一件件收好,神情平靜。
然後,仔細檢查了一下兩棵樹和人參的情況。
不愧是虛息壤,連建木都精神了許多,枝葉青翠得幾乎在發光。人參也冒出了細細的須根。
這時,夙燼走了過來。
“木清,我有事和你說。”
木清抬頭:“嗯?”
“我想下山去曆練一下。”
木清挑眉:“怎麼突然有這念頭?”
夙燼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大家都在努力修煉,隻有我一隻旱魃在這裡無所事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木清淡淡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戲謔:“你都無所事事這麼多年了,何必在意彆人。再說了,大家拚命修煉,不都是為了能夠好好躺平嗎?”
夙燼微皺著眉頭,輕聲開口:“你說得也對。隻是,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前陣子處理的那個偷器官團夥……一千多年前,我拚儘全力守護疆土,不是為了後來的人來搞這些烏煙瘴氣的鳥事的。既然我生前能維護正義、守護百姓,那死後,也該能做點什麼。”
木清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說人話。”
“……”
夙燼被噎了個正著,半晌才憋出一句,“死人也是人。”
片刻後,他聳聳肩,露出一點無奈的笑意,“好吧,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就是想下去走走——看看這世間的變化,看一看人間煙火。仗劍走天涯也好,隨風漂泊也罷,生前沒能做的事,哪怕時代不同了,現在,也想試一試。”
木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從頭到腳滑過。
“你打算以這副打扮去嗎?”
“有何不可?”
眼前的夙燼,一襲白衣,衣袍翻飛,鬢發微揚,舉手投足間儘顯風雅。那神態間帶著書卷氣與從容意,仿佛是要去赴一場風花雪月的雅會。
微風拂過,衣角輕揚,他眉眼間的從容竟添了幾分不羈。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氣度若蘭、溫潤如玉的少年,昔日卻是一劍破敵的少年將軍,也曾一身血甲,馬踏山河。
夙燼見她不說話,說了一句,“我查過了,這個時代的人喜歡spay,我這樣子不突兀。”
連spay都知道了,功課做了不少啊……
“小甲和小乙也去嗎?”
木清問這句話的時候,兩隻小僵屍從屋裡“噌”地一下蹦了出來。
他們一左一右站好,歪著腦袋望著夙燼,眼巴巴的,眼裡儘是渴望。
夙燼搖頭,“他們兩個到現在連好好走路都還沒有學會,出去了容易引起注意。”
聽他這麼一說,小甲和小乙對視一眼,眼裡的希望之火“啪”地一下就熄滅了。
他們沉默了幾秒,像是做了什麼偉大決定般,齊齊挺直身子,僵硬地抬起腳。
兩隻小僵屍一前一後,步伐整齊又笨拙,努力地想證明“我們真的能走路”。
結果——
“咚”的一聲,額頭對額頭,正麵相撞。
夙燼無奈地歎氣,伸手把兩隻小僵屍一左一右扶好,
“你看,就這模樣,出門十步之內必暴露。”
小甲和小乙覺得自己好慘。
和葉亭練了那麼久的走路、跑步,結果到頭來,還是隻會蹦蹦跳跳。
連玩都不讓出去玩,當僵屍當了個寂寞。
當然,他們才不會承認,其實每天早上的鍛煉水分有多大。他們倆每天都跟著葉亭跑一會兒後,就偷偷抄近路蹦回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