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霄仍舊是那副反駁的態度:“不管你怎麼說,隻要我不承認,那就不是我的家人。”
係統又開始叫罵:【彆嘴硬了,不管你再怎麼否認,你殺了他們都是事實!你這個殺人凶手!冷血無情的惡魔!劊子手!】
係統原本是睿智的。
隻是紀霄這個不穩定因素,在第一次無視它的警告走向反派陸雪舟時,事情就已經開始脫離它的掌控,往後的樁樁件件,無非是紀霄完全脫離掌控的過程。
這個過程並不漫長。
但在這個過程中,係統在被一次次的挑釁中,早已喪失原有的理智。
其實作為世界的伴生意識,係統不該這麼脆弱,禁不起這種程度的挑釁,問題是紀霄的每一次失控,都伴隨著一定量的能量流失。
它的能量已經不夠再重啟世界。
如果無法讓劇情重回正軌,就算紀霄不再作妖,它的結果也隻有一個。
那就是消散。
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下,係統無法再保持冷靜,並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對比係統的破防,紀霄看起來依舊冷靜:“我不是殺人凶手,也不是劊子手,我隻是在報仇。”
係統冷笑:【他們沒有生你,但是養了你,給了你旁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優渥生活,作為報答,隻要你每天供一碗血而已,你竟然就扯到了報仇身上,你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紀霄還是那句話:“我不是。”
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成功將係統的怒氣再次激發:【你他媽就是個!&!做都做了,裝你&)&!!呢!】
係統肆意辱罵。
它以為紀霄這些反駁是在嘲諷它,隻有陸雪舟看出了不對勁。
不論是平靜的眼神,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否認,都證明了紀霄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美麗。
儘管知道這個行為不能阻攔係統的聲音,但陸雪舟還是捂住了紀霄的耳朵。
“不要聽它說。”
紀霄抬起頭,那雙看向男人的眼睛裡,隻有漫無邊際的黑。
陸雪舟貼著青年額頭,重複道:“不要聽它說。”
可能是陸雪舟的語氣太堅定,還是眼神裡心疼太明顯,係統的聲音好像真的慢慢消退,最後落在紀霄耳朵裡的,隻有男人手動脈處的脈搏跳動。
他眨了眨眼,聲音突然變得嘶啞起來:“陸雪舟,我好像有點難過……”
看多了眼前人的肆意和瀟灑,這副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模樣,像把鋸子般切割著陸雪舟的心。
“我知道。”
“我不信它,我隻信你。”
“隻信你。”
那一字一句的我信你,終於完全打破了紀霄身上的殼,眼淚從眼眶滾落,一顆一顆,像是屋簷上連成串的雨滴。
“陸雪舟……”
隱秘哭腔從喉嚨裡溢出,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啊啊啊………”
他拽住男人的衣領,眼淚像是開閘的洪水,情緒也完全崩潰,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終於找到可以發泄的懷抱。
紀霄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他強大且自信,但沒有人生來就強大,也沒有人生來就自信,尤其是一個棄養又被收養的孩子。
他曾經想要愛。
但他得到的隻有背叛。
沒有人愛他。沒有人願意愛他。
養父母收養他,不是因為善良,不是因為想要一個孩子,而是因為他們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