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潮牽著聶離的手往預定的包間走,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她們時不時抬起腳晃兩下,看雪沫簌簌落下,玩得不亦樂乎。
包間裡的炭火早就燒得旺了,黃銅爐上的茶壺咕嘟冒泡,烤橘子的甜香混著龍井的清苦漫出來,把寒意都擋在了門外。
林觀潮拉著聶離在蒲團上坐下,往她手裡塞了個暖手寶:“先暖暖,外麵雪太大了,看你耳朵都凍紅了。”
“總算能喘口氣了。”聶離把臉埋進林觀潮的懷裡,悶悶地哼了聲,“你看到我小叔了吧?活脫脫一個行走的老古董,專製、保守、古板。是不是已經夠絕了?我爺爺比他更封建!”
林觀潮給她倒了杯熱茶:“彆生氣了,喝口茶暖暖。”
她自己也端起杯子抿了口:“我爺爺也差不多,自從上次因為公司的事吵過架,到現在都沒聯係過我呢。”
“哼!封建大家長都一個德行!”聶離狠狠喝了口茶,“總覺得我們就得按他們規劃的路走,稍微出格一點就說‘不像話’,好像我們是他們手裡的提線木偶似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從家族裡那些虛與委蛇的應酬,說到長輩們匪夷所思的婚戀觀,再到那些莫名其妙的規矩,像兩隻互相舔毛的小獸,把積攢的委屈都倒了出來。
說夠了,又轉去聊公司的事——兩人頭挨著頭湊在一塊,手指在屏幕上點點畫畫,從劇本細節聊到宣發計劃,又說到最近爆火的一部短劇,吐槽裡麵懸浮的職場戲。
聶離忽然拍了下手:“對了,前幾天看到個新聞,說有個明星為了立‘學霸’人設,連微積分公式都寫錯了,被網友扒得底褲都不剩,你看到沒?”
“看到了!”林觀潮笑得直不起腰,“還有更離譜的,他團隊發聲明說‘是筆誤’,結果把‘微積分’寫成了‘微積金’,笑死我了。”
炭爐上的栗子烤得差不多了,林觀潮用夾子把栗子夾出來,放在盤子裡晾了晾,然後給聶離剝了皮,遞過去:“嘗嘗。”
聶離張嘴咬住,栗子又麵又甜,帶著炭火的焦香。
“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說,“中午我們吃什麼啊?我不想吃那些精致的西餐,就想吃點熱乎的。”
“我記得你上次說想吃毛肚。”林觀潮笑著說,“莊園裡有個火鍋店,有九宮格,要不要去試試?裡麵有特辣的那種。”
“要!”聶離眼睛一亮,拍著桌子說,“讓你見識下我的戰鬥力,我能吃三盤毛肚!”
她忽然想起什麼,拽住林觀潮的胳膊:“等開春了,我們去雲南吧?我看攻略說大理的櫻花正開,還能去雪山徒步,想想就爽。”
“好啊!”林觀潮立刻點頭,“還可以去采風,那邊的民族歌舞很多,說不定能給我們的新劇本找點靈感呢。”
炭火在爐子裡劈啪作響,把兩人的臉頰烤得通紅,說話聲混著茶香、橘香、栗子香,像首輕快的歌。
另一邊的茶室裡,氣氛卻完全是另一種調調。
聶有客靠在圈椅裡,姿態慵懶,指尖夾著支未點燃的雪茄,眼神淡淡地掃過對麵的杜滿康,帶著種不動聲色的審視。
杜滿康則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轉著串蜜蠟珠子,珠子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他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怎麼的?”杜滿康先開了口,語氣裡帶著慣有的戲謔,“老爺子又認了新的親兒子,把你這正牌繼承人趕出來了?我可聽說,今年,有個‘洋鬼子’最近在老爺子麵前挺得寵啊。”
聶有客沒接他的茬,端起茶杯抿了口:“他不每年如此?倒是你,往年不都往馬爾代夫跑?今年怎麼改行當門神了,守著你這莊園一動不動?”
“一個人過年清淨。”杜滿康哼了聲,拿起茶壺給自己續了杯,又往後一靠,帶著種散漫的貴氣,“總比某些人,大過年的還得應付一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強。”
“你姐沒來催婚?”聶有客淡淡回擊,“我聽說她最近在給你物色對象,連外交官的女兒都拉來見了。怎麼,沒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