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擺在客廳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浮動著食物的香氣,卻掩不住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妙氛圍。
林觀潮坐在中間的位置,麵前擺著一小份蔬菜沙拉、一個煎蛋和半片吐司。
瓷盤裡,綠色的牛油果、紅色的番茄和黃色的玉米粒在盤中碼得整齊,像一幅色彩明快的小畫。
楚言挨著她坐下,手邊是同樣的沙拉碗。
而燕萬乘則坐在林觀潮的對麵,麵前的餐盒剛被打開。
他的助理顯然準備得極為周全,保溫盒裡整齊碼放著小籠包、蒸餃和一碗溫熱的小米粥,甚至還有一小碟切好的水果。
從城區到這裡至少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山路蜿蜒,想必助理天沒亮就得出發。但燕萬乘看著這份豐盛的早餐,並沒有感謝助理辛苦工作的想法。
在他的認知裡,助理做好這些是分內之事,是拿薪水就該完成的工作,而非需要感恩戴德的額外幫助。
更何況,他總感覺,自己被對麵的兩個人排除在外了,那個楚言的態度很微妙,這讓他有些不爽。
林觀潮可沒空想這些,她低頭叉起一塊牛油果,綠色的果肉上沾著點沙拉醬,入口是淡淡的奶香混著果蔬的清爽。
今天早上的節奏比起平日來說可稱是鬆散了,往常這個時間她早已坐在辦公室處理完半份文件。
她現在隻想快些吃完早餐——昨晚算法組發來的虛擬主播情緒反饋數據還沒來得及細看,還有個跨國會議的紀要需要整理,不少工作正急等處理呢。
楚言看著對麵琳琅滿目的早餐,再看看自己麵前簡單的蔬菜沙拉和吐司,忽然覺得有點局促,自己給她準備的東西,好像有些太過寒酸。
他攥了攥手裡的叉子,目光落在林觀潮身上,見她依舊專注地吃著沙拉,才稍微鬆了口氣,狀似隨意地開口:“你的感冒,吃完飯要不要再吃一點藥?我看廚房的醫藥箱裡好像有感冒藥。”
林觀潮正低頭喝著牛奶,聞言抬起頭,對他露出一抹淺笑:“謝謝提醒,我帶藥來了,等會兒回去吃。”
坐在對麵的燕萬乘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目光在林觀潮臉上停留了半秒。
原來她昨天是感冒了?那昨天送她來的兩個人,是因為不放心才來送她的家人吧?
這麼一想,心裡那點莫名的煩躁忽然淡了些。
餐桌上的氣氛漸漸安靜下來。
林觀潮吃飯有個習慣,不喜歡說話,咀嚼的動作輕柔,每一口都吃得很認真,吞咽後才會偶爾端起水杯抿一口,姿態從容得像一幅精心繪製的仕女圖。
楚言很快發現她這個習慣,剛到嘴邊想問“沙拉醬合不合口味”的話又咽了回去,隻默默加快了吃沙拉的速度。
生菜的脆嫩、番茄的酸甜在嘴裡混合,他卻沒嘗出多少味道,因為目光總忍不住往旁邊瞟,看她叉起食物的指尖,看她垂眸時長長的睫毛,看陽光落在她挽起的發間那柔和的弧度。
燕萬乘也察覺到了,原本想問問她早上跑步時候的事情,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安靜的咀嚼,連舀粥的動作都放輕了。
林觀潮吃得不快,但很利落,很快就完結了自己盤子裡的東西。
她放下叉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剛要起身,就見楚言也跟著放下了刀叉——他盤子裡的吐司還剩小半塊,顯然是刻意加快了速度。
幾乎是同時,燕萬乘也把最後一個蒸餃送進嘴裡,動作都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倉促。
“我來收拾吧。”林觀潮端起自己的餐盤就要往廚房走。
“我來吧。”楚言立刻站起來,伸手想去接她手裡的盤子,指尖差點碰到她的手背,又觸電似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