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工作室錄音棚的隔音門仍然緊閉,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吉他的餘音。o上。
副歌部分的旋律總覺得差了點什麼,像是缺了一塊拚圖,讓他心裡空落落的。
“榮哥,真得走了,節目組第三次來電話了,說今晚的‘印象總結’和‘對話請求’是第一周的重點環節,必須全員到場,缺一個都不行。”助理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他的外套,語氣帶著幾分無奈。o保存好。
對他而言,音樂才是能讓他徹底放鬆的領域,那些鏡頭前的虛與委蛇、刻意互動,都像是裹在身上的枷鎖,沉重又乏味。
“知道了。”他站起身,抓起外套搭在肩上,腳步散漫地往外走。
黑色轎車駛離工作室地下車庫時,暮色已漫過城市天際線。
謝榮手扶方向盤,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那個叫林觀潮的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不得不承認,幾天前那個深夜,他在“偷聽”到她和燕萬乘的對話,竟成了這段時間最鮮活的靈感來源。
他從她的言語中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的、鮮活的生命力,她的確啟發了他的音樂靈感。
可這份“欣賞”很快又被疑慮取代。
她似乎太完美了——得體的談吐、從容的姿態、連麵對鏡頭都無懈可擊的表情,像是精心雕琢過的假麵。
這種“完美”讓他覺得陌生,甚至有些抵觸。
他見過太多人為了鏡頭刻意營造人設,林觀潮的這份“無懈可擊”,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嗎?
更讓他心煩的是,彆墅裡的人似乎都喜歡她。
楚言看她時的溫柔眼神,袁超然提起她時泛紅的耳根,連一向高傲的虞思,都忍不住圍著她誇讚……
這種“眾星捧月”的場景,讓他天然地生出幾分疏離感。
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優秀到強勢的人,仿佛隻要她在場,所有人的光芒都會被掩蓋。
車子駛進彆墅所在的山道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客廳裡亮著暖黃色的燈,工作人員正忙著布置場地,幾張白色的桌子被拚成一排,上麵放著馬克筆和空白的卡紙。
這是節目組安排的“第一周印象總結”環節,要求每位嘉賓在公開區域寫下對其他人的初印象,供所有人觀看。
謝榮走進客廳時,大部分嘉賓已經到了。
林觀潮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捏著一張白色卡紙,似乎在思考該寫些什麼。
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短袖,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
或許是“寫評價”這件事帶著幾分私密感,她的身邊罕見地沒有圍著人,隻有一縷燈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將她認真的神情勾勒得格外清晰。
謝榮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便移開了視線。
他走到角落的空位坐下,拿起筆和卡紙,卻遲遲沒有動筆。
工作人員要求“寫下對每位嘉賓的第一周印象”,可除了林觀潮,其他人在他腦海裡幾乎都是模糊的影子。
對楚言,刻板又內斂;對袁超然,靦腆得像個學生;對燕萬乘,傲慢又自我。
至於林觀潮……他想寫“刻意完美,假麵感重”,又覺得太過尖銳;想寫“冷靜專業”,又覺得太過平淡,根本無法形容那個既會敲代碼又能玩刀的女人。
最終,他煩躁地在紙上潦草地寫下“觀感尚可”四個字,字跡潦草得幾乎認不出,像是在敷衍,又像是在掩飾什麼。
寫完後,他將卡紙隨手丟在桌上,掏出手機刷起了新聞,對周圍的熱鬨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