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整，聖薩中心酒店的大堂裡，羅曼早已等候在電梯口。
當她從電梯裡走出來時，羅曼的呼吸幾乎停滯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
當林觀潮的身影出現在轎廂裡時，羅曼感覺自己的呼吸幾乎停滯了。
她穿著一條墨綠色的絲綢連衣裙，裙身貼合卻不緊繃，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卻不單薄的腰線，裙擺垂墜感十足，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晃動，像一汪流動的深潭。
烏黑的長發被精心挽成一個低發髻，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頸間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卻更顯優雅。
平日裡的她，多是素淨的運動裝或休閒裝，透著隨性自在的氣息，而今天，這份隨性中多了幾分精致與溫婉，宛如從文藝複興油畫中走出來的女子，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小姐，您今天……非常美。”羅曼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豔，連說話都比平時慢了半拍。
他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次見麵時的開場白，此刻卻隻剩下最直白的讚歎。
林觀潮微微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隨即對著羅曼淺淺笑了笑，眉眼彎彎：“謝謝，隻是去看文藝複興畫展，覺得應該穿得正式一點，才對得起那些作品。”
車程大約半小時，兩人很快抵達聖薩城美術館。
這座美術館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外牆由淺灰色的大理石砌成，門口矗立著兩座大衛像的複製品，肌肉線條清晰有力，透著莊嚴肅穆的氣息。。
羅曼提前預約好了門票，直接帶著林觀潮走了快速通道，省去了排隊的時間。
展廳裡的光線昏暗卻柔和，恰好能讓展品呈現出最佳的效果。
這個時段的遊客不多，每個人都保持著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低聲交談聲，和腳步聲落在木質地板上的輕響。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木質香氣和舊紙張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
林觀潮的腳步很快就被一幅拉斐爾的素描手稿吸引。
手稿被裝裱在精致的玻璃畫框裡，紙上的線條看似隨意，卻精準地勾勒出人物的輪廓和神態。
她湊近一些，眼神發亮，輕聲讚歎：“你看這線條，沒有多餘的筆觸，卻把人物的動態和情緒都表現出來了，尤其是手指的姿勢，像是下一秒就要動起來。”
羅曼站在她身邊，努力想跟上她的思路，卻隻能含糊地附和：“確實很厲害。”
他對藝術了解不多，昨晚雖然臨時惡補了文藝複興時期的藝術知識，卻也隻能說出一些皮毛。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默默記下她感興趣的作品，想著之後再深入學習，或許下次就能和她有更多共同話題。
林觀潮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一幅拉斐爾的《聖母像》走去。
畫中的聖母麵容柔和，眼神溫柔，抱著聖嬰的手臂輕輕彎曲，線條細膩得仿佛能感受到布料的柔軟。
“這幅《聖母像》的色彩運用很特彆，”羅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幅畫恰巧是他昨晚重點了解過的，“拉斐爾用了群青和橄欖綠的調和色，讓聖母的長袍看起來既有質感，又不會顯得沉重。”
林觀潮點了點頭，眼神依舊停留在畫作上：“不止色彩，他筆下的人物總是帶著一種神性的溫柔，沒有其他宗教畫家作品裡的嚴肅感。你看聖母的衣褶，線條流暢卻不刻意，像是自然垂落的一樣，連光影的過渡都很細膩，像是真的有陽光落在上麵。”
她的語氣裡帶著對藝術的熱愛，眼神明亮得像是有光，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鮮活的氣息。
羅曼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心裡泛起一絲滿足。
對他而言，不需要太多話語，隻要能陪在她身邊，聽她談論喜歡的事物，看她為藝術而心動的樣子，就是最好的時光。
兩人一邊看，一邊低聲交流，偶爾羅曼會問一些關於畫作技法的問題，林觀潮便耐心地解答。
就在兩人走到另一幅拉斐爾的畫作前時，羅曼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酒店的緊急工作電話，眉頭微微蹙起。
“抱歉小姐，我接個電話，很快就回來。”他對林觀潮抱歉地笑了笑，快步走向展廳外的休息區。
林觀潮點點頭，繼續站在畫前，仔細觀察著畫中的細節。
她正對著畫中聖母的手勢出神時，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身邊響起，帶著輕微的意大利口音：“你也喜歡拉斐爾的這副作品？”
林觀潮轉過頭，看到身邊站著一個男人。
他身材高瘦，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閒西裝，裡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沒有係領帶，顯得隨性又優雅。
他的麵容極為精致，一雙灰色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型，淺棕色的頭發有些淩亂，卻恰到好處地增添了幾分藝術家的不羈。
他的眼神深邃，落在林觀潮身上時，帶著一絲探究，卻沒有絲毫冒犯。
“是的，我很喜歡他筆下的線條，既細膩又富有韻律感。”林觀潮用英文回答。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藝術家特有的孤傲，眼神裡帶著對陌生人的疏離，卻在提到畫作時，多了幾分柔和。
男人聽到她的回答，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笑容：“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的線條，大部分人都隻關注畫麵的色彩和主題。你是畫家？”
“是的，我是一名畫家，來自華國。”林觀潮點了點頭。
“難怪，”男人笑了笑，眼神裡的疏離少了幾分，“隻有畫家，才會如此關注技法細節。我叫賈斯珀，是這幅畫的收藏者。”
林觀潮有些驚訝：“你是收藏家？這幅畫不是美術館的館藏嗎？”
“是臨時借展的，”賈斯珀解釋道，手指輕輕點了點畫框的邊緣，“這幅畫曾被收藏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的私人美術館，二戰期間流失了，我五年前在拍賣會上拍下了它。”
兩人圍繞著這幅畫展開了深入的交流。
賈斯珀幾乎不會中文，林觀潮的英文雖然流利，卻偶爾會有詞不達意的時候。
每當這時，他們就會用肢體語言輔助——賈斯珀會用手比劃著畫作的構圖，林觀潮則會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快速畫出線條的走向，用簡單的草圖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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