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潮接過鑰匙扣，指尖輕輕摩挲著牛皮表麵，能感受到皮革的紋理，還有劉意刻意打磨過的邊角，沒有毛躁的纖維，顯然是用砂紙一點點磨出來的。
她仔細看了看上麵的縫線和鉚釘，笑著說：“做得很好啊！你看這鉚釘打得多整齊，沒有歪掉，還有這愛心，雖然線條不完美，但很可愛。”
“你第一次做皮具就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慢慢來，等手熟了，肯定能做得更精致——你的老板說得對，裁皮要穩，做手工更是要耐下心，急不來的。”
劉意重重地點頭，臉上的笑容像被陽光曬透的花，燦爛又真切。
他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茶，像是鼓足了勇氣，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觀潮姐，其實我心裡一直很清楚，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在凱撒先生的玩偶店裡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每天一直整理那些冷冰冰的玩偶，聽凱撒先生說些奇怪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方向，甚至可能早就因為交不起房租，不得不打包回國內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紅：“你來聖薩之後，我就像在黑暗裡看到了光一樣。你幫我找工作信息，熬夜幫我改簡曆，還借我房租讓我能搬出凱撒先生安排的住處，甚至願意聽我嘮叨那些沒用的煩惱，給我提那麼多實用的建議……有時候我都覺得，要是沒遇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聖薩的這幾個月，他經曆過太多無助——下飛機後發現姑媽早已搬離、斷聯的茫然；找工作時因為“沒有本地經驗”“語言不好”被一次次拒絕的挫敗；住在凱撒安排的小房間裡、總覺得被無形盯著的不安……
是林觀潮的出現，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被困住的生活，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也讓他有了擺脫過去、靠自己雙手活下去的勇氣。
林觀潮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心裡泛起一絲柔軟，她起身從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然後她輕聲說：“彆這麼說，你能有現在的成績，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你願意主動離開玩偶店，不想一直依賴彆人撒的安排，想要靠自己的雙手賺錢生活，這本身就比很多待在舒適區裡不願改變的人了不起。”
“我隻是幫你搭了個橋——給你指了個找工作的方向，幫你改了改簡曆，這些都是小事，真正一步一步走過來、適應新工作的人，是你自己。”
劉意接過紙巾，輕輕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氣，像是平複了情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突然開口道：“對了觀潮姐，我今天上班的時候，聽工作室的同事說，那個鬨得滿城風雨的連環殺人案，凶手被抓住了！”
他語氣裡帶著一絲釋然，“他們說，警察昨天晚上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倉庫裡把人堵住了，當場就控製住了，現在人已經被帶回警局審訊了，不過具體的信息還沒公布，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之前的受害者是不是都是他殺的。”
林觀潮聽到“連環殺人案”幾個字，心裡微微一動。
她之前在聖薩本地的新聞報道上看到過相關報道，截止到目前，已經有五名受害者，有男有女，案發地點分散在聖薩的不同區域。
警方隻公布了受害者的大致信息，連凶手的作案動機都沒摸清。
現在突然說凶手被抓住了，倒是有些意外。
她抬眼看向劉意，發現他提到這個消息時，眼神裡除了“城市終於安全了”的輕鬆，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像是放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
劉意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低聲解釋：“其實……之前在玩偶店工作的時候，我偶爾會覺得凱撒先生有點奇怪。”
林觀潮頓了頓。
劉意繼續說：“他有時候會盯著店裡的白色玩偶發呆，眼神特彆專注，像是在看什麼寶貝，還會突然問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比如‘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算完美’‘你說人如果沒有痛苦，會不會更可愛’之類的。”
“那時候我就有點擔心，總覺得他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和善。會不會……會不會凱撒先生和這個案子有關係？”
“現在凶手被抓了，我倒覺得可能是我想多了，凱撒先生說不定就是性格有點怪，其實是個好心人。”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眼神裡滿是糾結——凱撒是收留他的人，給了他工作和住處，算是他的“恩人”，可對方那些怪異的舉動，又讓他忍不住多想，心裡一直懸著一塊石頭。
林觀潮聽到“凱撒”的名字，心裡微微一沉。
但劉意現在對凱撒還存有感激，甚至還在為自己之前的“懷疑”感到愧疚，她不想貿然打破他的認知，更不想沒有證據就隨意揣測。
她隻是輕聲說：“凶手被抓是好事，至少聖薩的人能安心一些了。不過不管怎麼樣，以後你下班還是要早點回家，儘量走人多的路，保護好自己。就算凶手被抓了，聖薩的治安也不算好，多留意總是沒錯的。”
“我知道！”劉意重重地點點頭，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像是解開了心裡的疙瘩，“現在凶手被抓住了，我也放心了。說不定真的是我想多了，凱撒先生其實就是個性格有點怪的好心人，隻是不太會表達而已。畢竟他當初收留我，還給我工作，要是沒有他，我剛到聖薩的時候可能早就流落街頭了。”
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的，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變得格外認真：“觀潮姐，其實我真的特彆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幫我找皮具工作室的招聘信息，熬夜幫我改簡曆，教我怎麼在麵試的時候表現自己，我現在可能還在玩偶店裡每天整理玩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勇氣離開。是你讓我覺得，我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聖薩城站穩腳跟，不用一直依賴彆人，不用看彆人的臉色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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