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鑫笑了笑，也不搭理這幾個演上了的塑料兄弟，徑直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九月的風掀起米色窗簾，竟然露出玻璃上三個重疊的指紋印記。
他忽然轉身，三個室友的視線來不及躲閃，在空氣中撞出火星，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你們猜石老師跟我說了什麼？”
他掏出手機點開錄音界麵，屏幕藍光映得鏡片發亮。
隨著他們聽完錄音，之前還假惺惺扮演關心的臉，一下子都變得難看發黑。
“是，又怎麼樣？我們都沒有做錯。”
楊康突然拍桌而起吼道。
江津源慌忙拽他衣角：“老康你冷靜點，陸鑫他肯定誤會我們了......”
“行了，你們就不要演了，宿舍這幾個人，就你他媽最陰險，不就是帶你們去會所找小姐，被警察叔叔抓了嗎？你們為了自己的前途，舉報了我，這次的事我誰也不怪，隻怪自己太年輕，什麼同學之情，宿舍兄弟，都他媽是搞笑的玩意，……”
吃了這麼大一個瓜，201教室陷入死寂。
吳芝芝抱著簽到本，站在前麵講台，驚的小嘴兒張得老大。
王昊傑突然出聲，慢條斯理地擰緊保溫杯：“陸同學，揣測要講證據。我們隻是儘公民義務反映情況。”
“你也彆反映什麼情況了，我記得當時你還想找倆，裝什麼……。”
一眾同學聞言，立刻笑噴。
陸鑫知道這幾個貨舉報了他以後，算是徹底擺爛了，既然他們讓自己不好過，他也不會讓這幾個貨舒服就是了。
吳芝芝見情況不妙，立刻宣布班會解散。
……
十點半，石達開帶著資料敲開了行政樓307室的門，辦公室裡飄著沉香氣息，係主任唐正峰摩挲著紫砂壺看向窗外。
“有事嗎，小石？”
“唐主任，我這裡有一份新生舉報同學嫖娼的文件。”
關於昨晚上的事，作為金融係主任早已經知道了，其實對他來說，這件事真的不大，都是年輕氣盛的棒小夥，這不是正常的生理需求麼。
沒必要抓著不放。
“小石啊！”
他轉動辦公桌上的地球儀。
“你知道為什麼軍訓要安排在開學前嗎？”
石達開捧著文件袋的手微微出汗，暗地裡複扉：“不是領導，咱就不能明說嗎？非要跟你的好牛馬玩這一套。”
“主任，學生，不知。”
“你啊！還得多學多看。”
係主任收藏的青銅貔貅在文件堆裡齜牙咧嘴，吞金獸的眼睛正對著《關於新生違紀情況說明》的標題。
“當然是為了磨掉這些尖子生的傲氣。”
唐正峰突然轉身，保養得宜的麵龐在台燈下泛著玉色光澤，就像打鐵，得先燒紅再淬火。
窗外驚雷乍起，暴雨傾盆而下。
石達開看著係主任將舉報信塞進碎紙機，雪花般的紙屑落在優秀教師獎杯底座上。
“年輕人血氣方剛可以理解。”
唐正峰拉開保險櫃，取出一份泛黃的檔案，就像二十年前那幾個在錄像廳鬨事的學生......他指尖撫過某行被塗黑的文字，現在不都成了傑出校友了麼？
石達開瞳孔驟縮。檔案照片上青澀的麵孔，分明是如今名動一方的人物。
“下周的軍訓動員會，你負責選拔標兵連。”
唐正峰將u盤放進他掌心，冰涼的金屬貼上新生名單，告訴同學們，榮譽屬於懂得規矩的人。
“好了，你回去吧。”
“嗯，那我先走了主任。”
走廊感應燈次第亮起，暴雨拍打著玻璃幕牆，行政樓外的槐樹在風中狂舞。
石達開突然想起入職培訓時老教授的話：這座百年學府的每塊磚縫裡，都藏著見不得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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