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達開和劉明遠的落幕,為燕京大學帶來了一場疾風驟雨般的,人性與心靈洗禮。
這一段時間,校園似乎恢複了平靜,陽光重新灑落在林蔭道上,公告欄裡張貼著嶄新的校規校紀,無聲地宣告著舊秩序的崩塌與新規則的建立。
然而,對於身處風暴中心的陸鑫而言,能清晰感覺到這份平靜之下,在他與班上同學之間,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疏離感。
金融係一班,這個他就讀了一個學期的地方,如今更像是一個冰冷的圍城。
事情雖然說是結束了,但事件的餘波並未完全消散,或者說,風暴的中心雖然轉移,但留下的痕跡,卻深刻地改變了周圍的環境。
每次回到班上,他發現同學們看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種或許帶著厭惡、或許嫉妒的態度,而是混雜著敬畏、忌憚、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那個扳倒副校長和他侄子的人”、“手段太狠了”、“跟他走太近會不會惹麻煩?”
諸如此類的低語,每當他路過,就會有人故意傳到陸鑫耳中。
讓他深深地感受到那份無形的隔閡,實實在在地彌漫在空氣中。
原本就不怎麼融入集體的陸鑫,如今更成了金融係一個特殊又孤立的存在。
課間無人主動攀談,小組作業時氣氛微妙,甚至連去食堂吃飯,他周圍的座位也常常空著。
陸鑫對此雖然心知肚明,也毫不在意。
因為,他本就不是為了合群而來。
隻是,當這種刻意的疏遠成為一種常態,甚至影響到最基本的交流氛圍時,他意識到,繼續留在這個環境,對他自身的學習和發展並無益處。
這裡已經不再是能讓他心無旁騖汲取知識的土壤,空氣中殘留的複雜情緒和潛在的微妙壓力,都是對他一種無謂的消耗。
他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念頭既定,行動便毫不拖泥帶水。
幾天後,陸鑫敲響了金融係主任張誌偉辦公室的門。
“請進。”張誌偉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陸鑫推門而入,神情平靜如常。
張誌偉抬頭看到是他,眼神中飛快地掠過一絲複雜,隨即換上公式化的笑容:“陸鑫同學?找我有事?”
“張主任,”陸鑫開門見山,語氣沒有任何波瀾,“我考慮了很久,想申請轉專業。”
張誌偉握著鋼筆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臉上公式化的笑容似乎更“真誠”了些許。
他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姿態:“哦?轉專業?陸鑫同學,你在金融係的表現其實挺好的。”
他斟酌著詞句,試圖尋找一個既不顯得刻意排擠,又能表達真實想法的說法。
陸鑫直接打斷了他可能並不真心的挽留:“張主任,我清楚自己在係裡的情況。經過之前的事件,我認為轉到一個新的環境,更有利於我專注學業和個人發展。這是我的個人選擇,與任何人無關。”
然而這番話,正中張誌偉下懷。
陸鑫這個名字,在金融係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
一方麵,他確實是揭露醜惡、維護正義的功臣,係裡乃至學校都欠他一個說法;但另一方麵,他行事風格太過淩厲,背景似乎也深不可測,留在係裡,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誰知道哪天又會因為什麼事掀起波瀾?
係裡的老師們麵對他,多少也有些束手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