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夕陽的餘暉懶洋洋地潑灑下來,給這條直通校外小吃巷的僻靜小路鍍了層暖融融的金色光暈。
陸鑫走在前麵,身姿挺拔而鬆弛,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裹著長腿,步子邁得隨意卻帶著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沈夢雪落後半步跟著,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被前方那線條利落的側影勾去。
沒了那副土氣的黑框眼鏡,他整個人像一把驟然出鞘的寒刃,鋒芒畢露,刺得她心口微微發麻,臉頰也殘留著未褪儘的紅暈。
出了校門,位於巷子裡的美食街,空氣裡飄著油炸和醬料的混合香氣,陸鑫期待巷口那家生煎包店,蒸騰的熱氣已遙遙在望。
“快點,快點,就是前麵那家,聞著味兒,我就要流口水了。”陸鑫頭也沒回,聲音被晚風吹得有些散漫,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
沈夢雪剛想應聲,眼角的餘光卻猛地瞥見巷口陰影裡晃出幾條人影,硬生生堵住了去路。
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抬眸看去,原來是張鵬。
她知道,這個男生是校籃球隊的主力中鋒,壯得像頭小牛犢似的。
不過,他此刻那張還算周正的臉,因為某種強烈的情緒而扭曲著,目光死死釘在陸鑫身上,幾乎要噴出火來。
而他身後跟著三個同樣人高馬大的體育生,穿著緊身訓練背心,鼓脹的肌肉塊壘分明,抱著胳膊,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著陸鑫,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弄。
保鏢阿威見狀,無聲無息地上前一步,魁梧的身形有意無意地將沈夢雪護在了更靠後的位置,鷹隼般的銳利目光掃過張鵬幾人,又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喧鬨的人流,像一張繃緊的弓。
他也認出了張鵬,沈董調查資料裡,那個對大小姐死纏爛打的麻煩人物。
“你叫陸鑫是吧?”
“是啊!怎麼了?”
張鵬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子蠻橫的醋意,他往前逼近一步,小山般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十足,一臉挑釁的說道,“怎麼,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癩蛤蟆換了身皮,還是想吃天鵝肉是吧?”
他身後的一個板寸頭立刻嗤笑出聲,嗓門洪亮:“鵬哥,跟這種小白臉廢什麼話?看他那窮酸樣,全身上下加起來夠咱哥幾個喝頓酒不?”
另一個染著黃毛的體育生則衝著沈夢雪,語氣誇張地嚷道:“沈大校花,你什麼眼光啊?放著咱鵬哥這樣的體壇新星不要,跟這種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廢物點心混一塊兒?小心沾一身窮氣!”
他們汙言穢語劈頭蓋臉砸過來。
沈夢雪氣得臉色發白,胸口劇烈起伏,剛想開口嗬斥,一隻手臂卻輕輕攔在了她身前。
“放心,有我……。”
原來是陸鑫。
拉住她以後,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那隨意抬臂的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瞬間截斷了她即將出口的憤怒。
沈夢雪怔住,看著他寬闊卻並不顯得過分雄壯的背影,那背影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莫名地給人一種奇異的安定感。
陸鑫終於抬起眼皮,目光淡淡地掃過張鵬那張因嫉妒和憤怒而漲紅的臉,像掠過路邊一塊礙眼的臭狗屎。
“說完了嗎?說完就趕緊讓開,彆像個傻狗一樣擋道。”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剛睡醒似的慵懶,卻清晰地穿透了對方的喧囂叫罵。
特彆是那眼神,平靜無波,卻深不見底,仿佛能輕易洞穿人心最底層的怯懦。
“你說什麼,讓我讓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鵬被陸鑫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那眼神裡的漠視,像一桶滾油澆在他旺盛的妒火上。
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著,爆腺氣一上來,猛地往前一衝,缽盂大的拳頭裹著風聲,毫無章法卻力道十足地朝著陸鑫的鼻梁狠狠砸去。
“老子讓你裝逼!看我不乾花你的臉。”
“小心!”
見狀,沈夢雪的驚呼才剛出口,阿威繃緊的肌肉瞬間就要爆發,準備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掀飛。
然而,有人比他們的反應更快,那個人就是陸鑫。
在張鵬拳頭揮出的刹那,陸鑫動了。
身體動作幅度極小,但是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他隻是上半身極其細微地向後側讓了寸許,那帶著蠻力的拳頭便擦著他額前的碎發呼嘯而過,砸了個空。
緊接著,陸鑫垂在身側的右手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鋼鉗般精準地扣住了張鵬因發力而微微突出的腕骨!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呃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嚎驟然撕裂了空氣。
張鵬隻覺得手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死死夾住,一股難以想象的劇痛和酸麻瞬間從腕部炸開,沿著手臂直衝腦門。
他魁梧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痛得像個被戳破的氣球,膝蓋一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佝僂下去,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下豆大的冷汗涔涔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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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後麵三個體育生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變成了驚駭。他們根本沒想到鵬哥一個照麵就栽了,栽得如此乾脆利落!
“操!乾他!”
“媽的,一起上!廢了這小子!”
不過,短暫的震驚,很快被原始的凶性取代。
黃毛體育生怪叫著,抄起路邊一個空啤酒瓶,掄圓了就朝陸鑫後腦猛砸。
板寸頭和另一個壯漢也一左一右撲了上來,拳頭和飛踢帶著呼嘯的風聲,封死了陸鑫閃避的空間。
完全是街頭混混打群架的凶狠打法,仗著人多勢眾,毫無顧忌。
保鏢阿威見狀眼神一厲,正要強力介入,卻瞥見陸鑫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隻見陸鑫左手極其隨意地往旁邊一探。
巷口正好有個早點攤收攤後遺棄的破舊白鐵托盤,斜靠在牆邊,沾滿了油汙。
他就那麼信手拈來,仿佛那不是一件武器,而是餐桌上隨手可取的碗碟。
“當啷!”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
托盤在陸鑫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它精準無比地向上斜撩,如同盾牌般格開了黃毛狠砸下來的啤酒瓶。
瓶子砸在托盤邊緣,瞬間碎裂,玻璃渣四濺!
借著托盤格擋的反震之力,陸鑫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遲滯。
他左腳為軸,身體如陀螺般疾旋半圈,避開左側襲來的拳頭,同時右腿如鞭子般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地彈出,腳尖帶著一股穿透性的寸勁,精準地踹在右側那個試圖飛踢的壯漢支撐腿的膝蓋外側。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節錯位輕響。
“嗷——!”那壯漢臉上的凶狠瞬間扭曲成極致的痛苦,抱著瞬間失去知覺的膝蓋,慘嚎著像座山一樣轟然栽倒。
旋身的力量尚未用儘,陸鑫握著托盤的左手順勢一掄!動作幅度不大,卻蘊著沉猛的力道。
冰冷的金屬邊緣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拍在剛剛撲到近前的板寸頭臉頰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