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房間裡一片寂靜。
會客室,隻剩下室內幾人輕微的呼吸聲。
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林薇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屏息看著陸鑫,看著他如何回應這份來自權力頂峰上位者,帶著刀鋒的橄欖枝。
陸鑫微微一笑,迎視著何振邦那極具穿透力的目光,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如同深海。
他沒有立刻開口表態,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了幾秒,這短暫的寂靜卻仿佛被拉得很長。
何振邦身後的隨行秘書,一個同樣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精乾的年輕人,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陸鑫的臉,似乎在評估著這份沉默背後的分量。
“至於水深水淺,”懂了,大概要五分鐘,陸鑫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山嶽般的沉穩和不容置疑的自信,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總要自己蹚過,才知道是弄潮的江,還是毫無波瀾的淺潭。”
說出來的話,沒有承諾,也沒有退縮。
然而話語平靜,卻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無聲地擴散開來。
他既沒有因為對方顯赫的身份而誠惶誠恐地應承,也沒有被那隱含的警告所震懾,隻是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路,終究要靠自己走。
何振邦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裡,陡然亮起一絲極細微的光芒,像是黑暗中擦亮的燧石,轉瞬即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那不是讚許,也不是慍怒,更像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帶著高度戒備的審視。
他嘴角的線條似乎比剛才繃緊了一分,下頜線在室內柔和的光線下勾勒出冷硬的弧度。
他沒有接話,隻是看著陸鑫,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要將眼前這個年輕人徹底看穿。
“哈哈哈!好!好!好!年輕人就是要有這種銳氣。”打破這微妙凝滯氣氛的是何老爽朗的笑聲。
他用力拍了一下陸鑫的肩膀,力道不輕,帶著長輩對出色後輩的激賞,“年輕人,就該有這份膽氣和底氣!振邦啊,老頭子我看人不會錯,陸先生絕非池中之物!”
何振邦剛毅臉上的線條,在父親的笑聲中,似乎緩和了極其細微的一絲,但那沉凝如山嶽的氣場並未消散。
隻是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父親的話,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陸鑫身上:“陸先生氣魄不凡。不過,家父身體初愈,不便久擾,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陸鑫微笑點頭,“何先生,請自便。”
中年男人聞言轉向何老,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父親,該回去休息了。”
“好好好,聽你的。”何老顯然心情極好,又轉向陸鑫,熱絡地說道:“陸先生,改日!改日一定再好好聚聚!老頭子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聊聊!”
“隨時恭候何老。”陸鑫微微欠身,姿態從容有度。
何振邦親自攙扶著父親轉身。
他邁步的瞬間,那身份給他帶來的壓迫感,似乎讓門口的林薇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
他並未再看陸鑫,但那股無形,屬於權力巔峰的威壓,卻如同實質般緩緩退去,留下房間內一片複雜的餘韻。
秘書快步上前,無聲地為兩人開門。
何老在門口再次回頭,對陸鑫笑著揮了揮手。
何振邦則隻是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側身護著父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厚重的實木門無聲地合攏,將外麵世界徹底隔絕。
會客室裡隻剩下陸鑫和林薇。
剛才那沉甸甸,仿佛凝滯的空氣似乎一下子流動起來,卻又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空曠和寂靜。
林薇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屏著呼吸,後背的襯衫已經微微被冷汗浸濕,緊貼著皮膚,帶來一絲涼意。
她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胸口,那裡,心臟還在怦怦地用力跳動著,擂鼓一般。
她看向陸鑫。他依舊站在沙發旁,身姿挺拔如鬆,臉上平靜無波,仿佛剛才經曆的並非與一城之主的驚心會麵,而隻是送彆了一位尋常客人。
窗外,燈火輝煌璀璨,流光溢彩,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裡,卻激不起半點漣漪。
“老板……”林薇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微顫,她走過去,目光落在剛才何振邦坐過的沙發。
陸鑫的目光也落在空蕩的沙發上,眼神沉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波瀾。
片刻,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從麵前的茶幾上撚起一張製作十分普通的名片。
純黑的卡紙,邊緣燙著極細的暗金色紋路,手感厚重。
上麵隻有兩行簡潔至極的信息:一個名字——何振邦,一個私人手機號碼。
然而——陸鑫明白這串數字本身,在深城,就代表著某種通向頂端的路徑。
名片在陸鑫指尖輕輕轉動了一下,暗金的紋路在燈光下流淌著冰冷而尊貴的光澤。
“貴人?”陸鑫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沉默。
那語氣平淡,聽不出是疑問,還是陳述,甚至帶著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玩味。
他將名片隨意地放在茶幾上,發出輕微的一聲“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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