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而輕,卻仿佛雷霆炸於聶三山耳邊。
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讓他下意識躬身一拜,聲音啞澀:“屬下不敢!恭送王妃出行!”
他身後副將眼中仍有疑色,但已不敢言語。
沉重的閘門緩緩開啟,鐵鏈轟鳴,夜風撲麵,黑車如影般滑入夜幕,轉瞬沒入城外山道之中。
——
片刻之後,西門再次迎來慕容冰。
聶三山見她,愣神一瞬,隨即神色劇變,脫口驚叫:
“王妃……你……你又來了?!”
慕容冰聞言,整個人如被雷擊,手中韁繩猛然一緊,座下戰馬頓時嘶鳴躁動。
她隻覺心臟仿佛被冰水驟然灌滿,胸口驟縮,幾欲窒息,指尖一顫,幾乎握不穩韁繩。
“又來?”她喃喃,聲音低啞,一字一頓,“你剛才……也放我出了城?”
聶三山臉色煞白,連忙跪地叩首:“小將不敢欺瞞!不久前,王妃乘黑車而至,命我開門。鳳冠霞披、口令無誤,屬下不敢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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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冰呼吸一滯,目光驟冷,轉頭看向夜色之中那早已歸於沉寂的城門,嗓音顫得幾不可聞:
“詳細說來。”
“黑色漆車,無燈紋綾,隻掛了慕容家令旗。”
這一句落下,她整個人如墮寒潭,眸中光芒一瞬破碎,繼而被更深的冷意灌滿。
她閉了閉眼,死死壓下眼底翻騰的自責與怒火,唇角一抹血色幾欲逼出。
“是……他們早就備好的車。”
“而我們……”她咬牙,聲音陡然森寒,“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她猛然調轉馬頭,鞭影如電,狂奔而回。
途中,正撞上帶兵追至的許文山。
“王妃!”許文山剛欲開口,卻被慕容冰一聲怒喝震住——
“殿下已被劫出西門!照他們的手法和準備,一旦出了城,我們再追……恐怕就再也尋不到了!”
許文山聞言如遭重擊,麵色頃刻鐵沉如鑄。
“這不是刺殺……是劫君!”
他目光森然,齒關緊咬:“這是篡位者最陰狠的一步——先奪主,再控軍,挾天子以令諸侯!”
聲音震如戰鼓,語氣已無退路:“再遲一步,殿下的生死將由人掌控!”
他猛然高舉佩劍,怒聲暴喝:
“鐵騎聽令——開城!追擊敵蹤!”
“若有阻攔——殺無赦!!”
“我許文山在此發誓——誓帶蕭王歸來!”
“縱血戰三千裡,亦不回頭!!”
三百甲士聞令,齊聲怒吼,如雷滾震天:
“諾!!”
丹陽城門,於深夜三更轟然開啟。
鐵鎖抖鳴,閘門如山般升起。
蹄聲如鼓,風卷如潮!
三百重甲鐵騎宛若決堤之洪,在星月之下噴湧而出,直指西北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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